我一手摸著挨了一箭的胸口,一手捂著被打的腦門,一臉的不敢置信。
陛下將玲瓏錯認成了我?
我當時年幼,還以為是一場誤會,說清楚就好了,於是不信邪的我一次次解釋,一次次被宮裏被劉家的勢利眼棍棒相向。
“這個瘋子怎麼又來了,簡直是想當公主想瘋了,看我揍不死你!”
好在我身體好,挨揍而已,跑得快不就揍不到我了。
可現在想想我傻得很,哪有什麼說不清的誤會。
不過是魚相信水,水卻煮了魚。
害得我白挨了那麼多揍。
黑夜的沉重壓在我的胸口,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居心不良的狗男人掛了,留下許多上好的金瘡藥。
便宜我了。
當年我在宮裏常受折磨,成日傷痕累累,玲瓏又總不讓我死,一來二去我倒成了太醫院的常客。
我見識過許多藥,所以一看便知眼前的藥十分金貴,說是宮裏用的也不為過。
我剛脫了半邊袖子,忽然聽到了響聲。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劇烈地拍木門。
隱約中還有女人的叫聲。
好在我沒做過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我循著聲音找,終於在廚房角落發現了一個地下暗門。
剛把門打開,一道黑影猛然撲向我。
“淫賊!本小姐和你拚了!”
伴隨著一聲悶響,我狼狽地坐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個氣勢洶洶的小娘子。
我默默伸手抓來外衫擋住暴露在外的前胸。
眼前人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側身一滾坐在了我身邊。
“原來是女娘啊,對不住!”
“我弄壞了你的衣服會對你負責的!你跟我回府,我給你做五套,不!十套!”
那雙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沒見過煩惱的模樣。
剛剛我本可以躲開,但我認出來了她的身份。
上輩子我在街邊當乞兒時,她給過我肉包子,雖然肉包子最終沒保住,但我卻記住了她。
畢竟她是那一世僅有的對我好的人之一。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宰相的表妹。
她聽說這莽山有多起少女失蹤案,一溜煙就從宰相府跑出來了。
“我的夢想是當上江湖第一偵探!”她叉腰說道。
真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對了,你也是被那淫賊拐來的嗎?你叫什麼?”
“白離。”
“你這名字聽著怪冷清的,我叫溫雅,你可以喊我溫溫。啊對了,雲秀阿姊,你可以出來了。”
聽見雲秀這個名字,我神情一凜。
一個比溫雅略高半個頭的女人緩緩走出。
同樣被關了一天一夜,溫雅灰頭土臉,但她卻幹淨如斯。
“多謝姑娘相救。”
她掃了我一眼,麵上閃過一絲吃驚,而後眼中迅速泛起了淚水。
她一哭,溫雅趕緊去安慰她。
換做上輩子的我,看見嬌滴滴的女娘難過,也會湊前去貼貼。
但現在我隻覺得晦氣。
居然在這也能遇到越雲秀。
越家世代在朝中為官,作為越家的小姐,越雲秀琴棋書畫樣樣俱全,樣貌隨不算拔尖,但也十分溫婉,被尊為京都才女。
但可惜人品不大好。
她常用的伎倆便是扮作溫婉賢淑的樣子,獲取他人的信任,而後在背地裏做些小動作。
上輩子她不小心把我賣進宮裏,拉著我哭了大半個時辰。
要不是我後來聽到她和玲瓏的對話,估計到死都認不清她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