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少雄心虛,不住地向後退去。
“令嬡所中之毒,乃倭人所創。”
雲瀟步步緊逼,邊走邊說。
“那這麼說,閣下也無能為力了?”餘少雄試探著問道。
“餘施主,你說這話也太瞧不起我師弟了吧!”
別看敖不白平日與雲瀟吵吵鬧鬧,關鍵時刻,敖不白還真替雲瀟說話。
“我想說東瀛巫術與我中土苗邦不同,總之萬變不離其宗。”
餘少雄聽他一說,心也就放下一半兒了。
“我和你說啊!餘施主,幸虧我師弟來了,不然,令嬡能不能見到今晚的星星,可就不好說嘍!”
“東瀛巫術道行深厚,還好我修煉有佳。”
雲瀟淡淡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剛剛雲瀟在房中都做了什麼,但從他的麵相不難看出,他十分的憔悴。
“餘施主請隨我來!”雲瀟看了喬巍一眼,給他個眼神兒讓他自己體會。
幾人再次回到房內。
臥室四個角各有五粒米。
是五穀雜糧中的其中四種。
另外一種,還在雲瀟手中攥著。
兵馬罐子在散落在四個角落的稻穀中間,當中,黑煙升騰,似有一種十分嗆人的味道。
餘少雄忍不住咳嗽起來。
“惡鬼頭目已被我困在兵馬罐內,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四條黑狗蹄子也分散在四個角落裏。
似剛剛被烹飪過一樣,散發著淡淡肉香。
兵馬罐子一直在不安地響動著,尤其是當有人試圖靠近時。
餘家的下人被嚇到了,沒有人願意再上前湊熱鬧。
“這是噪鬼,不太好對付,不過現在好了,幸虧我把這六件套給帶齊了!”
“餘施主,你說實話,你可是餘化鱗的後代?”
聽到雲瀟突然這麼一問,餘少雄還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到是身邊的喬巍突然一怔。
事到如今,餘少雄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八十年前,這裏還是個小縣城,那個時候倭人入侵,傳聞是看中了此地的地形地貌,要與抗倭人士對抗到底。
實則要在此處進行巫術實驗。
那一日風和日麗,一對青年男女悄悄來到縣城外的一處天然山洞內行雲雨之事,二人正在興頭上時,突然聽到有人奔來。
此時女子發現身下有血,還以為來了月事。嚇了男子一跳。
“我算著日子呢!不是今天!”女子二八年華,生的一副嬌羞模樣,惹人憐惜。
那忘情的聲音也讓一眾來人由緊張變為喜悅。
二人想跑卻來不及了,被雙雙抓了起來,成了活的馬路大。
在倭人的語言裏,馬路大就是試驗品的意思。
而女子也成了他們發泄的對象,二人慘狀不忍直視。
這一切被縣城外村裏的一個青年啞巴看到,這個青年啞巴就是餘化鱗。
他身材高大,一米八、九的大個在南方並不多見。
身材魁梧的他二十五六上下,生來一副神力,因為天生是啞巴,兒時便被遺棄,後被一路過道人收養,成為那道人的關門弟子。
那道人見他天賦異稟,也許是二人有緣吧,道人把比生所學皆傳授與他。
不久,道人病逝後餘化鱗大哭一場。
致此在老家一帶以砍柴為生。
在此之前的一個夜晚,他趁著夜色下山賣柴。
山上與縣城隔著十餘裏,他走到縣城差不多也要兩個時辰左右。
來的早,還能占個好地方。
雖然被那師傅收養他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雖然縣城離雲峰山也就十幾裏的路程。
天還沒亮,他已來到縣城,憑兒時的記憶找到了自己的家。
不想卻看到了令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幕。
父母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嫁人後回娘家探親的妹妹正在被倭人汙辱。
幾歲的外甥也已倒在血泊之中。
在外甥的屍體旁,一個俯臥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後心被插了一柄長長的大刀。早已見了閻王,看這男人的體態,很有可能是個軍官。
妹妹受不了汙辱,剛剛咬舌自盡。
可像禽獸一樣的倭人還是沒有放過妹妹的意思。
於是憤怒的餘化鱗像發了狂的野獸一樣。
把背在身後的木柴作為武器。
木柴在他手中如飛刀一樣鋒利,他出其不意一左一右同時將兩根木柴擲出,正中還在發泄本能的兩個倭人士兵後心,二人口吐鮮血當場斃命。
就在其他士兵意識到已經有危險降臨時,回頭正欲亂射一氣。
餘化鱗化為黑影一閃而過,一棍一個快速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忽然,身後一陣風向他襲來,餘化鱗果斷回頭,徒手接住子彈後用木棍將其打回。哪知身後的開槍之人也是個好身手。他雖然沒有徒手接子彈再將子彈打回的本事,但那飛身躲閃的速度,就不能不叫人佩服。
那在背後放冷槍之人自知不是餘化鱗的對手,飛身躲避之後便一溜煙躲進月色之中。
餘化鱗剛剛失去親人,無心追他。
悲痛的他把親人遺體一一抱進房內,一把火燒了這所老宅子。
大火同時吞噬了敵人的屍體,就當是陪葬了吧!
熊熊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個上午。而餘化鱗也放走了一個活口,也就去追尋那人的蹤跡去了。
敵人也同樣為了報複,血洗了這個村子。
而那對偷情的男女因為在山上,意外的躲過了這場滅絕人寰的大屠殺。
可最終,他們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女子身下的血是倭人留下的。
男子受盡屈辱後被刺刀刺成了馬蜂窩,已然魂歸鄉裏。
而女子被倭人發泄後成了工具,成了培育巫蠱蟲的器皿。
女子在倭人的監視之下生不如死,就這樣,一連過了好多天。
這一日被追蹤致此的餘化鱗撞見。
仇人就在眼前,餘化鱗不會給他們反抗的機會。
他一柴一個,鐮刀在他手上快如飛刀,刀刀致命。
他救下了女子,可女子已經沒有了人的樣子。趁他不備還是要選擇輕生。
餘化鱗眼急手快,在她就要跳崖之前救下了她。
在搜尋敵人的屍體的過程中,還是沒能見到那個在背後開黑槍人的行蹤。
餘化鱗清楚地記得,他救下女子之前明明看到了他。
打那之後他加入了隊伍,成為一名驍勇軍官。
女子在他悉心的照料下肚子也漸漸隆起。
她也恨自己那日為什麼非要選擇輕生,她也恨自己為什麼不把她水根哥的孩子生下來。
她被敵人汙辱過,她也不知道自己懷的是不是她水根哥的孩子。
可萬一是呢!
為了這個孩子,她選擇活下來,為了這個孩子,為了救命恩人餘化鱗。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女子最終還是沒能盼來自己的孩子。
那時早已過了她分娩的日子,全身上下腫如大鼓的她因為難產而死。
分娩前,她的四肢不斷的在抽搐,青筋暴起,血管暴裂,從她血管裏飛出來的,是一條條巨毒的蟲子,似蟾蜍,似蠍子,似蜘蛛,似蛇又似壁虎。
就是一種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蟲子。
敵人千方百計的培育牠們就是要讓這泱泱大國變成人間煉獄。
接生婆早已不見了蹤跡。負責治療的醫生也嚇的魂飛魄散,張大嘴巴癱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正從路上飛奔而來的餘化鱗還是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麵。
房間裏,掛滿了女子的臟器。
女子的臉色黑如煤炭,在空氣的作用之下,很快化為骷髏。
下身的胎盤雖然已經露頭,可惜還是沒能生下來。
不能生下來也罷,那本來就是一個怪胎。
隻是她......
餘化鱗不顧一切地抱起她,哀嚎聲震天。
他又一次燒掉“親人”的屍體,連同那些怪胎蟲子一起。
他恨自己沒有斬草除根。
經上級批準,成立了調查組。專門負責調查此事。
而餘化鱗也再次踏上了尋找仇人的征程中。
一段日子以來,他斬殺敵人無數,卻始終沒能再見到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猙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