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少雄作為客人,自然早已看出雲清鶴麵色不對。
他正要開口說此事,沒想到卻被雲清鶴的徒兒搶了先。
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餘少雄心頭。
雲清鶴的出身,餘少雄早有耳聞,隻是在這種場合,他不太方便說。
沒辦法,雲清鶴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不得不下山,
下山後,雲瀟與敖不白明顯變的沉默了許多。
“晚亭觀”已經被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很快,這短暫的沉默便被雲瀟打破。
“餘施主!”
餘少雄停下腳步。
心有一怔。
“雲瀟是個直性子!”雲瀟一本正經起來仿佛判若兩人。
“雲瀟若所料不錯,您此時正走背字,您所經營的餘善堂也是多有不順。”
餘少雄沒說話,隻是雙眼在示意他說下去。
幾個人邊走邊說。
“您自打進入我們道觀的那一刻起,我就隔著門縫觀察過。別看您是個心寬之人,您心裏的事可瞞不住我。”
“您的競爭對手這是要置您與死地啊!”
雲瀟下山的腳步飛快。
餘少雄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雖然您進院後並沒有說給什麼人醫病,也沒有說病人是什麼病。一直在與我師傅說笑,可是您藏在心裏的話,我可全知道。”
“您的夫人與兩位千金,患的是......”
“住嘴,別再說下去了,萬一你所料有誤,那你師傅豈不是威信全無?”
餘少雄半生閱人無數,一個小小青年,他更不會看錯。
這孩子氣場太強大,這一路上,女婿喬巍總想找機會嘲笑他幾番,幾次都叫他攔下了。
雲瀟有意放慢腳步,等餘少雄靠近之後,淡淡地在他手背上寫了一個字。
“蠱”
餘少雄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點點頭。
畢竟此事屬於家醜,家醜是不可外揚的。
況且女婿就在身邊,自己也不能不顧他的麵子。
女兒有身孕在身,誰也沒想到此事會被人利用。
借著女兒的孕肚做起文章來。
幾人繞過七百二十個石板。很快便走出深山。
此刻已然接近巳時,再不快些離開,隻怕午時前他們很難趕回。
看驢人是村中的雲四叔,年紀與雲清鶴相仿,隻是他常年務農,長相比雲清鶴也老很多。
長亭外這個村子猶如八卦陣,在沒有村中之人帶路的情況下,外人是很難在村子中來去自由的。
餘少雄是整個碧州市有名的大善人,他也不隻一次接濟過村民。
聽說他要去“晚亭觀”,村中年長者都搶著要為他帶路。
雲四叔是餘少雄親選的帶路人。
他自然感覺萬分榮幸。
哪怕耽擱了家族的中元節祭祀活動。
“餘總,你們下山了啊?”
雲四叔打了個哈欠問道。
餘少雄點點頭。
“咦?怎麼隻有他們兩個,雲道長呢?”
見餘少雄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雲四叔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毛驢解套,三聲鞭響。幾個人很快就被雲四叔送到村口的長亭之外。
“四哥,這是您的勞務費,望您一定收下。”
雲四叔一時推拖不下,隻好接下餘少雄的紅包。
“改日我再來叨擾。”
“那祝嫂夫人與令嬡早日康複。”
雲四叔說完便消失在長亭中。
“長亭外的人果然都是高人。”
餘少雄不再多說什麼。
車輛是加長版商務。
司機一腳油門駛出長亭外。
果然在巳時前左右抵達位於碧州市大輿區柏林園的餘家老宅。
家有女眷生病,不宜在別墅區久住。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會對餘家的生意產生影響的。
雲瀟與師兄一同跳下車。
也不用餘家人謙讓,二人就好像來過這裏一樣。
正午是陽氣最盛之時。
哪怕是這樣,被“關”在餘家老宅西屋的餘家姐妹和餘夫人,已經被蠱毒折磨多日了。
此間房被陰氣纏繞,若是白日還能好一些,一旦到了夜晚,可謂是苦不堪言啊!
尤其是餘大小姐餘湘凝。
肚大如鼓的她被下人團團圍繞,生怕她一時受不了這種折磨而選擇輕生。
為此餘少雄廣發英雄帖,如果有人能治好他妻女的病。
他會把整個餘善堂的生意全都轉交給那個人。
喬巍跟在雲瀟二人身後,心虛的他也不知道害怕什麼。
“事不宜遲,我想要四隻完整的黑豬蹄子,外家一張黑狗皮,要新鮮的,不要涼的,最好是現殺的,對了!不要母狗。”
雲瀟也不客氣,一進門便張嘴說道。
餘少雄即將步入老年,他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了。
雲瀟不想耽誤太長時間,也就沒有等餘少雄。
直接和他的女婿說道。
推開老宅西側的大門,一團煞氣撲麵而來。
雲瀟這是第一次下山,剛一出師就接到這麼大一單。
他也不敢說自己會有十足的把握
不慌不忙地拿出備好的黃紙條兒。
再用拂塵在上麵鬼斧神工地描畫一番。
而後將它們丟在空氣當中。
煞氣轉瞬即失。
陽光也透過房門映射在院中。
餘家的下人們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對於雲瀟的到來,他們一點兒也感覺不到意外。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又是一個庸醫罷了。
房門被打開,下人們連頭都沒抬。
自然也沒有看清楚來人長相,更不要說年齡了。
雲瀟不會理會這些。
“所有人都出去吧!這裏交給我!”
下人們回頭看去。
有人差一點兒就笑出聲來,
他們以為來人仍會是個長者呢!
不想卻是個白麵青年。
房間裏唏噓一片。
見二人氣場十足,下人們雖心有不甘,但還是悻悻而出。
“師兄!你若膽小可以自行離開!”
敖不白沒有離開,他嘴角一咧,立即回應道:“你別忘了,我綽號可是敖不敗,你以我是你呢?長的還沒個錘子高呢?”
雲瀟不想理他。
他抓起餘湘凝的手腕,手指慢慢用力。
隻見餘湘凝的膚色慢慢由黑轉紅。
手腕處像是有幾條蟲子一樣快速地遊向她的胸口。
雲瀟心中有數,此現象恰恰證明他所料無誤。
門外響起一陣狗叫,雲瀟慢慢起身來到院內。
他要了一個碗,將剛剛宰殺之黑狗血含在嘴裏。
空氣立即變的緊張起來。
時間似乎也停了下來。
突然,雲瀟一口狗血噴在黃紙上。
房門“哐啷”一聲,重重地摔了一下。
一團黑影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惡鬼!哪裏跑?”雲瀟大喝一聲,朝惡鬼逃走的方向追去。
惡鬼雖然有穿牆之術,但此刻卻仿佛喪失了所有技能一樣,很快便被雲瀟堵在牆角。
雲瀟隻感覺前胸冰涼,好比掉入冰窟窿裏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惡鬼的笑很惡心,雲瀟可沒管那些,將噴有黑狗血的黃紙迅速貼在惡鬼的額頭上。
惡鬼的笑聲戛然而止。
“不對!師兄!快來看住他。”雲瀟回頭大喝。
原以為師兄會裝慫,沒想到師兄快步跑來。
“好你個惡鬼,我差點兒就上了你的當了!”
敖不白跑來時,雲瀟已然跑回房中。
寒氣讓敖不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差點被這團冷氣逼倒。
房間裏的兩隻惡鬼還要作祟,幸虧雲瀟及時趕到。
五分鐘後,房間裏變得異常的安靜。
雲瀟慢慢走出房間。
他抬頭,給了餘少雄一個死亡凝視。
“餘施主,您沒說實話啊!差點兒讓我枉送性命!”
餘少雄聞言,心虛地向後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