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午,提雪月找到應川說:“明天開始你去配電箱分廠,那邊有批箱子需要檢驗,那裏就一個檢驗的人,還是他們風扇廠轉過來新學的檢驗,經驗不多,任務比較急,你去幫幫他
們,等那批任務完了,你再回來。你有什麼問題?”應川拿了檢驗的工具,正準備去車間,說:“沒問題的,我明天直接去那邊上班。”提雪月笑說:“這麼冷的天,辛苦你了。”
提雪月和應川出了檢驗科,應川向南院來。封世頒正好經過這裏。看應川走遠對提雪月說:“看應川怎麼那麼別扭。”提雪月詫異問:“怎麼呢?”兩個人來到相對比較僻靜的地方,行
政科與醫務室之間拐彎處,在這個地方,你要是從行政科出來,站在這裏的人會先看見你,如果你是從北院過來,繞過醫務室那麼腳步聲先會被這裏的人聽到。封世頒說:“應川這人,你看
他如何?”提雪月說:“應川,聰明,能幹,為人又好。人也長的帥。”封世頒撇嘴說:“帥嗎?沒覺得。”提雪月雙手相搓,說:“我手冷。”封世頒雙手握住提雪月雙手,提雪月手很涼
,封世頒說:“應川,有那麼一股勁,誰都看不上的勁,我不喜歡他。”提雪月笑說:“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封世頒說:“這個人,憑自己有那一點聰明,就傲世輕物,也就他自己把
自己看的過高。”提雪月笑了說:“你是妒忌,還是.......”行政科辦公室走出來一個人,提雪月抽了手,兩個人麵對麵之間有一個人的距離,正經的說一些話,那人過來和提雪月打招呼,提
雪月回了。那人走遠了。
封世頒雙手重又握住提雪月雙手,提雪月說:“別管其他人了,都與我們不相幹。應川,早晚我調他離開。你滿意了?”封世頒說:“不想看見他。”提雪月低聲說:“知道。”從北院
傳來腳本聲。提雪月又抽回了雙手,側過來看著封世頒,她也就背對著醫務室,從那邊來的人,她沒有看見。封世頒能看見來人,封世頒眉留目亂,向來人打招呼:“玢書記。”提雪月聽到
後,立即回頭,玢詩已經走到他們麵前笑著說:“多冷的天,屋裏麵去說事情。別凍壞了。”提雪月臉微紅說:“玢書記,您好。知道了。”玢詩走過去,又轉身回來對封世頒說:“印媛芊
給安排到托兒所了,今天上午我簽的字。前幾天,在廠裏我還看見她,她知書達理,溫婉嫵媚,最主要的是她知道,是非對錯,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這一點,你不如她。”
說完,玢詩去行政科了。提雪月說:“別聽玢詩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對,什麼錯。我們走。”封世頒笑說:“說別人的時候,都道理清晰,輪到自己,就糊塗了。”提雪月說:“都聽別
人的,自己別活了。”提雪月去辦公樓,封世頒去車間。
應川告訴孫輝,自己要去配電箱分廠。孫輝說:“怎麼給你安排到那裏?”應川說:“幫忙,去幾天就回來。”孫輝說:“那你多穿一點,外麵冷。提雪月當你們頭,沒有為難你?”應
川說:“為什麼要為難我?我也沒有得罪她。”孫輝說:“封世頒是個心眼小的人,上次,你回來說,檢驗他的櫃子反複好多次,不是不高興了嘛。封世頒跟提雪月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孫
輝把關係可不是一般說的很重。應川說:“什麼關係?我怎麼不知道?不過那又怎樣呢?我們挨不著。”孫輝說:“我很了解他,我們以前是一個班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心胸沒有針鼻兒
大。看上去溫柔隨和,其實狹隘偏見。”應川說:“提科長對我還是很好的,處處為我著想。今天下班還特意給了我一件大衣,怕去那邊凍著。”孫輝說:“那就更完了,你離提雪月遠一點
,別離她很近。”應川笑說:“你怕她看上我?”孫輝說:“你拉倒罷,提雪月才不會看上你,你越離提雪月近,封世頒越嫉恨你。你要知道封世頒和提雪月可不是一天,二天的故事了。你
不是長得玉樹臨風嘛,要不也不會遭人嫉恨。”應川說:“說了半天,就這句話到位,本人,確實非常瀟灑。”孫輝說:“得了,得了。別臭美了。哪兒天你倒了黴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應川答應了一聲:“知道了,老婆。我會注意的。”
次日,應川收拾好了所有東西,坐車向東高地而來。應川到配電箱分廠,已經是上午八點三十分了。進了廠門,看門的師傅說:“您找誰?”應川說:“我是總廠的,過來幫忙幾天。廠
長明紅嬙在嗎?”看門師傅說:“還沒有來。”應川看了看門房裏的掛表說:“都半點多了,還沒有人來?這裏是不是八點上班?”看門師傅說:“八點上班沒錯。不過一般都九點到。要不
你去車間等,或者去明廠長辦公室等。隨你。別在外麵,天氣太冷。”應川答應著,去了車間。
應川進了車間,車間滿滿的放有一百多等待組裝的配電箱,有二十幾個配電箱正在幹,配電箱的門都半打開著,這二十幾個配電箱都組裝到一半,配有二次線的都長長的甩到配電箱外,
地上有各種螺絲盒,線頭和纏繞管到處都是,紮帶散落在滿地。應川走到一台配電箱前,蹲下看有一把十字改錐放配電箱內,箱內元件還沒有組裝,都歪七扭八的堆放著,配電箱門上的二次
元件沒有組裝完,兩個指示燈、兩個按鈕放在配電箱外,門上安裝了一個轉換開關,還安裝顛倒了。
應川正在看,從外麵進來一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女子,應川看她。細眉如彎月,杏眼含秋水,扭動腰身有風情萬種,笑語頻頻說不盡的柔情蜜意。脫去羽絨服,露出豔麗開身雞心領紅毛
衣,雞心領處白襯衫沒有係扣,露出雪白柔嫩的脖子。走過來笑說:“你是誰?”應川說:“我是總廠來的,幫助你們檢驗。您是?”那人說:“我在這做一次線,我叫湯薇伊”應川說:“
快九點了,怎麼還沒有人?”湯薇伊說:“我不是人嗎?”應川笑說:“我是說別人。明廠長什麼時候來?”湯薇伊說:“她應該快到了,早上起來,要打扮,要吃飯,來不了那麼早,我一
般來的最早。”應川說:“你們這裏還一個檢驗?”湯薇伊說:“有一個二把刀的檢驗,就是寫合格證,別的基本不會。”應川說:“這裏沒有暖氣,你還是穿上羽絨服。這裏還是比較冷的
。”湯薇伊放聲大笑說:“我習慣了,一直這樣。我不冷。”說著,走到應川麵前蹲下說:“看你,在屋裏還穿著大衣,多熱啊。”說著,湯薇伊深情地看著應川。應川說:“你們這裏也不
燒暖氣?”應川順便站起來。湯薇伊也站起來說:“暖氣壞了,要修理,上半年說的事,這都下半年了還沒有解決。你叫什麼?”應川說:“我叫應川。”湯薇伊說:“知道的,你老婆是孫
輝。小夥子,長得不錯,英俊威武,器宇軒昂。”應川說:“你不覺得我還豐神飄灑嗎?”湯薇伊說:“看把你能的。不過,你的確,很帥。你看我美嗎?”應川笑說:“你直接說我是諸葛
亮多好。”應川心中想:“她長得是挺漂亮的,但不如劉華,就更別說比自己老婆了,差著有五級。”但嘴上還是說,她貌如天仙。湯薇伊迷糊著,應川又說:“你沒看《三國演義》嗎?張
昭看見孔明就是豐神飄灑,器宇軒昂。”正這時,外麵進來一個中年婦女。湯薇伊說:“她就是明廠長。”
應川看明紅嬙,中等身材,紅色中長羽絨服包裹身體優雅曲線,腳穿黑色牛皮尖頭平底短靴。氣質優雅,淡妝勾勒出嬌媚柔情。明紅嬙說:“應川?來幫我們檢驗的?”應川說:“是的
。您這裏的人都什麼時候到?”明紅嬙說:“這個你不用管,你開始檢驗,檢驗台在那邊,你推過來。”說完,回自己辦公室了。應川對湯薇伊說:“你們廠長有點意思。”湯薇伊說:“你
對她有意思?”應川說:“不是我對她有意思,我是說,她有點意思。”湯薇伊說:“你說她對你有意思?不可能的,她對誰都沒那種意思。”應川苦笑下說:“我去推檢驗台,您忙。”說
完,離開了。
早上九點左右,陸續大家都到齊了,換了工作服,聊天和吃早飯。應川拉了檢驗台過來,一個人對他說:“我是米寅寅,這裏的檢驗。”應川轉過臉對她說:“您好。”米寅寅說:“現
在還不用檢驗台,他們還沒有完成,早呢。我們先隨便看看。”
應川見米寅寅,身材豐腴,顯得衣服格外緊繃。應川問:“你們這裏多少人?”米寅寅說:“前兩年有一百多人,陸續都調走了,現在還有四、五十人。”應川說:“就你一個人檢驗?
”米寅寅說:“可不。每天累死了。我一個人對這麼多人,哪兒忙的過來。”應川說:“看,好像,沒有四、五十人啊?”米寅寅說:“有請假的,每天都有幾個人請假。庫房還有兩個人。
”應川說:“看你們這裏一點不正規。”米寅寅說:“好多了,明廠長管的還是比較嚴格的。”應川說:“她管的還算嚴格?就這樣?”米寅寅說:“沒辦法啊。開始,我們每個月幹十幾台
箱子就能開三百多塊錢了。後來,每個月幹五十台箱子也就開一百多塊錢。明廠長找玢書記去理論,沒有漲工資,反而又降工資了。現在一個月幹二百台箱子,才開三百多塊錢。跟你們總廠
不能比。”應川說:“就是每個月幹二百台箱子,也不過是每個人才幹了四、五台。也就一個星期的活,掙三百不少了。”米寅寅生氣地說:“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總廠也幹半個月
的活,掙一千多呢,你怎麼不說。”應川說:“那不一樣,總廠幹的都是低壓配電櫃、高壓櫃、箱變、環網櫃。你們幹的是箱子。”米寅寅說:“我們也能幹櫃子,可總廠不給。箱子活多不
說,利潤也少,核算出的產值就少,所以每個月錢都少。我們幹著都沒力氣。”應川看看四周說:“你們這裏沒有男的?”米寅寅笑說:“對,都是小媳婦。所以換衣服都不用回更衣室。”
應川說:“我剛看了你們幹的活,不行埃都沒有按工藝生產,組裝開關歪七扭八,二次線也不橫平豎直,一次線銅排該倒角的也不倒角,螺絲也沒有擰緊。這裏環境也那麼差,腳下磕磕絆
絆,什麼都有,開關直接放地上,螺絲滿地都是,輔材輔料遍地散。”米寅寅說:“能幹出活就不錯了,你看滿車間,有四十多人,才幾個幹活的。”應川看去,也就不到十人在幹活,其他
人有說笑,有打毛衣,有幹別的,倒是滿熱鬧的。應川說:“我還打算幾天檢驗完了回總廠。看樣子早呢。”米寅寅說:“等著罷,沒一個月完不了。”
從一邊走來一個妖豔女子,應川看她,烈焰紅唇,眉如黑漆,微胖身材,穿著單衣,說話時的身體微微顫動,過來細聲細氣地說:“哪兒裏來的英俊小哥?”米寅寅笑說:“這是總廠來
的檢驗。”又對應川說:“我們這裏有三波,這是其中一個。劉穎珂。”應川說:“什麼是三波?”劉穎珂走到應川身邊嬌滴滴地說:“波不知道?就是胸。”劉穎珂放手在應川肩頭,應川
躲開說:“另外兩個我也見見,在哪兒?”應川看見湯薇伊說:“她是一個嗎?米寅寅說:“她不是,她是我們這裏最正派的,是怨女。”應川說:“怎麼是怨女?”劉穎珂說:“她丈夫是
個廢人,她天天伺候她丈夫。個人生活都好幾年沒有了,能不怨?”米寅寅對應川說:“看那邊幹活的,蹲地上,手拿改錐,披散頭發的那個就是一波,她叫王潔荏。還一個今天沒有來。請
假了。”劉穎珂說:“可能是抓他丈夫去了,他丈夫又去找小姐了。”說完,拍著胸哈哈大笑。車間門開了,明紅嬙走進來說:“都幹活,別在那閑扯淡。”說完走向應川這邊,來到米寅寅
身邊說:“總廠派來一個小夥子,你這次不用抱怨,沒有人手了。還是個俊男,一起幹活不覺得累。”劉穎珂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明紅嬙說:“去,幹你的活去。再瞎扯我扣了你的
獎金。穿上點衣服,凍死你個妖精。”劉穎珂笑嘻嘻地走了。
應川找了一個拆過包裝的空紙盒墊在地上坐了。米寅寅說:“中午你哪兒裏吃飯?十一點多就該吃飯了。”應川說:“我外麵湊合一頓。不是十二點吃飯嗎?”米寅寅說:“你說的是總
廠?我們這裏就十一點吃飯。下午兩點人差不多才來呢,所以,你吃了飯也不用早回來,外麵轉轉。”應川說:“那什麼時候這批活能完?”米寅寅說:“你著急也沒有用,這裏工作就這樣
。你待著罷,我走了,下午見。”說完,米寅寅出了車間。應川自言自語說:“現在還不到十一點就走了?這樣一天也幹不了幾個小時。”
中午應川外麵吃了飯,下午兩點多回到分廠,看還沒有幾個人在,在的人也紮堆聊天。應川,找個沒人的地方墊了包裝的硬紙皮坐了。不一會兒,明紅嬙來到車間,四處喊人幹活,看她
們懶散的樣子,她說:“都沒吃飯?沒吃飯的回家吃飯,沒睡覺的回家睡覺。”大家聽了,都趕快拿了工具,幹起活來。這時,從車間外進來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美目皓齒,烏黑長發,肩
若削成,腰如束素。剛進門,明紅嬙就對她說:“周雨君,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這裏當你們家了?”王潔荏說:“這當不了家,沒有男人。”大家笑起來,明紅嬙說:“我說話,你
別插嘴。想男人,回家去,別來上班。”周雨君也不理明紅嬙,走到自己更衣櫃前換衣服。脫了外褲,再脫秋褲,有人說:“那邊有男人。”周雨君提上秋褲,看見應川坐在不遠處,說:“
你幹什麼的?”劉穎珂說:“看你換衣服的。”周雨君呸了一口說:“少來。一邊待著去。”應川說:“我總廠過來的,是幫助檢驗的。”周雨君說:“寅寅,是需要有人幫助。”說著穿上
工作褲。米寅寅說:“這是我們的第三波。”
大概下午四點多,人走的基本差不多了,米寅寅說:“你也早點回家,這離你們家遠,早點走。天氣也冷,別等五點了。明天再來。”應川說:“也隻好這樣。”應川收拾好工具,係好
大衣的扣子,出了車間的大門,朝公共汽車站而來。
應川回到家,孫輝問他:“今天,怎樣?”應川說:“別提了,上午九點人才到,不到十一點就走沒人了,下午兩點才來人,下午四點人又都走了。”孫輝說:“山高皇帝遠,所以就這
樣。”應川說:“也不完全是,自律比較差。就是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總廠。”孫輝說:“哪兒不是幹,都一樣的。就是你要多穿一點,車間沒有暖氣?”應川說:“暖氣聽說要修了。那
邊都是女的,沒有男的。”孫輝笑說:“這回你合適了,花叢中綠葉。”應川笑說:“我才不稀罕呢,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正經。趁早離她們遠點,免得惹麻煩。”兩個人又閑聊一會兒,就
都睡了。
第二天,應川又來到配電箱分廠,看門人沒有攔阻笑說:“小夥子,來的早。”應川答應著,向車間方向而來,與第一天一樣,他找地方先坐了,等著她們。
明紅嬙很快就來了,昨天回家,她想明白了,這樣的狀況不行,因為有應川在。所以,今天她來到稍微早點,站在車間中央,來了人,她就說:“一會兒開會,別走遠。”這樣,大概九
點,人基本到齊了。明紅嬙說:“我簡單的說幾句。從明天開始,八點必須到單位,遲到一次扣五元,遲到二次扣十元,遲到三次.......”劉穎珂說:“扣十五元。”大家哄笑。明紅嬙嚴肅地
說:“我講話的時候,別人不要插嘴。你想說話,出去說,對著牆或者樹。我沒有開玩笑,從明天開始,我記錄考勤。活兒今天我都分下去,二百台箱子,全分了,不能完成的,月底考核,
按照工時開工資。所有的人都算上,不來的必須請假,不請假的,按照曠工處理。”周雨君收拾著她的工具,明紅嬙說:“周雨君別弄工具,剛說的請假就是對你說的,你聽見沒有?”周雨
君瞥了眼明紅嬙,旁邊的米寅寅用胳膊肘捅了下周雨君。明紅嬙繼續說:“你們都聽著,一共三天的活,誰幹不完,誰自己加班。我不是跟你們說說的,如果有誰不按照我說的做,就趁早滾
蛋,別在這礙眼。”
明紅嬙講完話,分了活,在車間巡視。大家看明紅嬙急眼,知道是為什麼,應川如果把這邊的情況無意的對廠裏人說了,對配電箱分廠不利,如果是有意地說,那就對明紅嬙很不好。大
家開始抓緊時間幹活。
應川想,明紅嬙幾句話還真起作用,看樣子還要狠抓管理。三天的時間,遲到和早退的現象幾乎沒有了,二百台箱子真幹的差不多了。湯薇伊對應川說:“我們實力還是很強的。”應川
笑說:“本來也是沒有多少活的。”車間外烏鴉叫著飛過。湯薇伊說:“冬天,烏鴉飛的還挺歡實。”應川站起來透過車間寬大的窗戶看著烏鴉。湯薇伊笑說:“你看什麼呢?還真認真。”
應川想了想對湯薇伊說:“有個故事,是這樣說的。一些燕雀互相追逐,親昵地聚集在一座房子下麵,母鳥哺育幼鳥,大家互相取樂,過著歡快的日子,自以為平安無事。忽然灶上的煙囪裂
開了口子,許多煙冒了出來,向上燒著了屋梁,可是燕雀卻安然自若。這是什麼原因呢?是它們不知道將有大難臨頭。這是《燕雀相樂》的典故。”湯薇伊問:“那你講這個說明什麼?”應
川說:“有一些人隻顧眼前的安逸,不知居安思危,是非常危險的。”湯薇伊笑說:“你是在說我們嗎?”應川說:“你覺得是在說你們,那就是;你覺得不是在說你們,那就不是。”
配電箱分廠的任務完成了。應川回家,折膠墮指,天凝地閉。應川自語:“真正寒冷的冬日已經來了。”
應川回到總廠,在北院看見趙過和單靚在說話。想過去打招呼,但看他們臉色不好,也就沒有過去,上辦公樓二層找提雪月彙報配電箱分廠檢驗的情況,其它關於配電箱分廠的事情,應
川沒有講,與別人也沒有說起配電箱分廠的任何事情。
趙過在技術科聽說高壓二分廠要與低壓二分廠合並,由汪泉飛擔任廠長,馬上離開技術科,朝辦公樓而來,剛到北院,看見單靚過來。單靚說:“幹什麼去?”趙過說:“去辦公樓,找
玢書記。”單靚說:“有什麼事情呢?”趙過說:“聽說新的低壓二分廠廠長是汪泉飛,我得跟玢書記說下,他這個人不適合當分廠廠長。”單靚說:“這關你的事嗎?你當好顧問就行了。
”趙過說:“在這個廠子一天,就有這個責任,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單靚說:“你真是沒有事做了,幹你該幹的。你去說,得罪汪泉飛不說,玢書記也不會聽你的。”趙過說:“那我也
得去試試。你趕緊上樓,外麵冷。”說完,趙過走了。
趙過敲了廠長辦公室的門,玢詩在裏麵說:“進來。”趙過推門進來,玢詩看見是趙過,馬上從高靠背椅子上站起來,笑說:“趙總好久沒有來我辦公室了,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說著
話,拿了一次性紙杯倒了水放茶幾上。趙過說:“我沒有意見,是沒有事情,所以沒有來打擾玢書記。玢書記每日都忙得席不暇暖、墨突不黔。我哪兒還敢來打攪。”玢詩讓趙過坐沙發,自
己坐在沙發另一頭說:“我可不是墨翟,沒有那麼大學問。況且,我們這裏也沒有戰爭,和諧繁榮。”玢詩讓趙過喝水說:“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是何事?”趙過說:“我聽說高壓
二分廠與低壓二分廠合並,廠長是汪泉飛。是嗎?”玢詩說:“還沒有宣布,你哪兒來的消息?我們樓上發生一點事情,立刻,下麵就都知道了。我們這裏從來就沒有秘密。”趙過說:“我
也是聽他們閑聊說的。”玢詩從容地說:“是,有這麼回事。”趙過說:“我今天來就是找您說汪泉飛這個人,他不適合當分廠廠長。”玢詩笑說:“那誰適合?他為什麼不適合呢?”趙過
說:“之前我在高壓分廠呆過,此人,我很了解。他狼突鴟張、瞽言妄舉、慢弛之闕、負德辜恩,不可交,亦不可用。”玢詩說:“這些缺點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宅心忠厚、竭智盡忠
、負任蒙勞、克盡厥職。我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有些人,恃才放曠、傲世輕物我們難道要用這樣的人嗎?自己做好本職,不要在私下裏妄口巴舌、招是搬非。你是我們廠的老人了,自始
以來都是謹慎做人,從不參與人事安排,今天是怎麼了?要管管人事?”趙過還想說什麼,玢詩又說:“你幹好你的事情就好了,其它的事不用操心。你回去,我還有事。”說完,玢詩站起
來,走出了廠長室。趙過拿起紙杯,仰脖把杯子裏的水喝幹,從沙發起來自言自語說:“沒有白來,喝了一杯水。”
趙過出了廠長室,下樓而去。來到辦公樓外,迎麵的北風,呼嘯而來,趙過吸了口冷氣,抬頭看天,天空暗淡下來,已經黃昏了。
一天以後,宣傳欄貼出通知,北院低壓一分廠改為DOMINO分廠,南院低壓二分廠和高壓二分廠合並為低壓分廠,深圳分廠取消,人員分配到DOMINO分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