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月看向聊楚,“‘防人之心不可無’,與人交,總歸是要留個退路的。”
聊楚低下頭去,又抬起頭來,“不對勁,她以前從來不管別人的事的。我跟她說了很多姑娘命苦、心情不好之類的話,她也從不插話。唯獨這次,我隻是說你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就急急慌慌地說讓我去找空安師太幫忙。”
喃月摩挲食指的手一頓,既然聊楚覺得常蓮不對勁,那就是不對勁,可是她明明不知道自己是出去了的。
除非是自己出去的時候有人看見。
會是誰呢?
空淨師太的院子偏僻,常圓、常慧、常蓮的院子都不在這邊,但也隻有她們三個嫌疑最大。
可是,知道自己出去,要是想讓空安師太抓住自己,應該在出口那守著才是。結果自己回來的時候卻沒有碰到一個人,走了很遠才看見一個小師父。
“姑娘,別想了,該睡了,明兒再想也不遲。”聊楚說著推了推喃月的手臂。
喃月點了點頭,洗了臉,漱了口,才熄燈。
閉著眼睛,喃月忽然想到了什麼。
若是知道她出去的人,也知道空淨師太出去呢。那個人擔心在出口抓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空淨師太,所以才沒有找人守在那裏。
是了,那這三個人:
常蓮尋常不出門,每日河邊、灶房,其餘時間都待在屋裏,應該不是她。
常慧是個明火執仗的人,若是她早就喧嚷出來了,不可能隱忍不發,應該也不是她。
還剩下一個就是常圓,她有這個心計。況且,聊楚還在常蓮的院子裏見過她和常慧,八成就是她攛掇常蓮讓聊楚去找空安師太。
喃月暗自歎了口氣,這人怎麼總與自己過不去。上次黃梅樹的事,自己就沒與她計較,如今又想出這麼一招來。
喃月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她從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好脾氣,可以一忍再忍。
夏日到來的悄無聲息,清晨的風還能涼爽一些,到了正午,濃烈的陽光要把人烤化。
喃月身上的尼姑服也換上了薄款,漱洗畢,二人出了門,黃梅樹的枝丫重新長出來不少,如今花苞也綻開了。
喃月和聊楚走在前往講經堂的路上,見周圍人都走進了講經堂才對聊楚說道:“一會兒你打聽打聽從京城來的那位老夫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再來寺裏?”
“是。”聊楚頷首。
隨即也步入講經堂,在書案前坐定,隔了一會兒空安師太開始講經。
喃月低頭看著經書,餘光看向常圓,嘴角微微向上,將《妙法蓮華經》平鋪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書,她看見常圓正偷看空淨,手指倏地停了下來。
翻到下一頁,喃月又看向常慧,昏昏欲睡和聊楚一個樣。又翻了一頁,她看向常蓮,正低著頭,盯著麵前的經書。
“鐺~”撞鐘聲響起,喃月將經書合上。眾人都去了齋堂,喃月和聊楚走在最後,常圓和常慧就在她倆前麵走著,常蓮沒有去飯堂,空淨倒是走在最前麵,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用過齋飯,看到空淨沒吃多少,喃月輕笑了一聲。
聊楚左看看右看看,“姑娘,你笑什麼呢?”
喃月搖了搖頭,“沒笑,吃你的。”
二人吃過飯後,喃月回了黃梅院,聊楚去了前邊。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常蓮應該是回去偷吃魚了,而剛剛空淨也沒吃什麼東西,說明她晚上還要出去,常圓盯著空淨,說不準是想做些什麼。
門被推開,聊楚從外麵進來。
“姑娘,還真讓您猜著了,那京城那戶人家三天後就再來上香,來咱們寺裏之後他們就要回京了。”
喃月起身,“有沒有打聽到是京城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