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大哥沒了之後,裘家主心骨就輪到了老二。
老二平時就比他大哥強,他大哥一心都撲在當官上了。
裘興軍不讓弟弟們上廁所,還真就沒一個敢去的。
不過這酒,還真就沒有人再動一口。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吃的這是鵝肉。
毛都在灶台門口堆著呢。
沒錯,其中有黑灰色的毛,這種毛色的鵝全村隻有我家才有。
“裘家二叔,俺家這鵝肉好吃不?”
“你個小崽子,你爸都沒說話呢!哪裏輪到你了?”
“再說你咋知道這是你家大鵝?”
“你說呢?老招。”
我爸雖然當上了村長,可行事還是那麼唯唯諾諾,大概還沒適應過來呢吧!
“沒錯!沒錯!”
我爸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走吧!大風。回去吧!不就幾個鵝麼?就當沒養過。”
我爸推著我就要往外走。
我一步都沒動。
怎奈自己沒有勁兒,哪裏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
我爸掐腰就給我抱起來了。
幾步來到門外。
“裘家二叔,鵝你吃了也就吃了,你還不認,回頭你遇到點兒橫事兒啥的,可別怪我這個小崽子沒提醒你啊!”
我爸照屁股就給我兩下子。
也隻打了兩下就不打了。
我爸想起來了,以往不管我說啥話,沒多長時間不就應驗了嗎?
裘興軍也愣住了。
我能感覺出來。
趁我爸不注意,我又回到裘家屋裏。
二話不說奪下了裘興軍的筷子。
“小崽子我一腳踢死你。”
“二叔,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救你啊!”
裘興軍摸起一隻鞋就要揍我。
我連走都沒走。
今天你不揍我還能好一點兒。
揍我?嗬嗬!
我心裏怎麼想就是怎麼說的。
我爸又跟了進來,好話算是讓他說盡了。
瞧我爸那樣哪裏還像個村長的樣啊!
這時候裘興民開口了。
“招老大,你一口一個村長的,誰選你當官了?”
裘老三一句話,我爸愣是沒再吭聲。
裘興達趁二哥三哥沒注意到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還給他讓個道。
我有預感,真的,這個時候誰出去誰就能撿條命。
我是說他們哥仨。
裘興達出去半天也沒回來。
“滾出去!”
裘家的叔伯兄弟也來了,屋子裏都快裝不下了。
家族大是好哈!
我爸一心想息事寧人,那時候我就沒想明白,明明咱占著理呢!走啥啊?
證據確鑿了都。
半個小時過去了。
裘興達還是沒回來。
其實我想要的也就是一句話,你隻要承認了,啥事都沒有。
後來我自己都耗不下去了。
“走吧,爸。”
我認慫不是因為我怕他們。
而是怕待會兒發聲點兒啥事兒可別連累到我們。
離開前我就看出來裘興軍的麵色不大對了。
這家夥半天也沒說話。
剛一走出裘家大門兒我就往他家後院看了一眼。
雪地裏趴著個人。
還不太明顯。
我爸看我回頭看他也回頭看。
可惜他啥也沒看到。
我爸和我們不是同道中人啊!
看不到也很正常。
那是裘興達。
別看他剛喝點兒酒還在雪地裏凍著,一會兒就知道了,屁事兒都不會有的。
走出裘家大門,我約摸裘家人聽不到我們說話。
“爸!你剛才注意到沒?”
“注意到啥啊?”
“裘興偉。”
“這孩子大半夜的能不嚇唬你爹不?這要不是天氣寒冷,裘興偉皮肉都爛沒了。”
我就知道他沒注意。
發火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爸,真的。我們離開前進去的他的幾個叔伯兄弟中,有一個不是人。”
我爸一下子就停下了。
我看出他的臉色不對,他肯定是在回憶剛才的畫麵。
“兒子,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
我們爺倆邊說邊往家走。
“不對呀!兒子。就算他們當中有一個不是人,那也沒啥啊?不都是他們家兄弟嗎?”
“哎呀,老爸,您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既然他們當中有一個不是人,那肯定是化作他兄弟當中的一個,不然怎麼取得他們的信任呢?”
我爸一想我說的在理啊!
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好慘淡的月光啊!”
“他們家從現在開始肯定走背字兒。”
“也就是說從年後開始算,他家兄弟每年至少都得沒兩個,今晚,該輪到裘興偉了。”
“二哥!”
盡管我們已經走出很遠了,但那驚天動地的痛哭聲我們還是聽到了。
夜晚的小山村是那麼的寧靜。
“爸!”
這是裘興軍的兒子裘尚義。
“你看,就因為六個大鵝,你死活就是不承認。那沒辦法啊!命搭進去了吧!”
“兒子,接下來的三年......”
“至少一年沒倆。”
我又重複一遍剛才說的話。
“爸,你膽子是不是比我三叔要大的多。”
“那是自然。”
“那你現在敢回去不?”
“回去幹啥?”我爸一時沒明白過來。
“爸,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村長。”
我爸原地踱步。
硬著頭皮往回走。
“我也去。”
“你去幹啥?小孩子家家,趕緊回去睡覺。”
裘家傳來了女眷的哭聲。
還沒等回到裘家遠,我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確定我看到這個白色的身影了,這絕對不是幻覺。
就是這個白色的身影變成的裘興偉。
也正是他索了裘興軍的命。
“裘興軍現在死的肯定很慘。”
快進屋了,我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來。
果然膽子都是鍛煉出來的。
裘興軍口吐白沫,眼珠子瞪的好大,舌頭都伸出來了。
“爸你看到了吧!”
“治保主任是誰來著?”
“爸你是忘了你現在還兼著治保主任呢吧?”
“這三道溝是沒人了麼?啥都讓我幹。”
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
那時候都是手搖電話。
還要在鄉裏轉接一下才醒。
裘興軍和他爹他哥不一樣,他屬於非正常死亡。
警察得來調查啊!
一家人連忙把裘興軍的屍體抬了出來。
裘興軍媳婦兒的目光突然落到我身上。
“都是因為這個小崽子。”
那娘們兒的眼神兒恨不能把我剜死。
我並沒有怕她。
我的離開是因為我五叔。
他又來活了。
我蹦蹦跳跳的又上他家去了。
這次,招老五沒有給我留門。
“這家夥是喝了多少酒啊!敲半天門也沒人開。”
“該不會讓裘興軍給帶走了吧!”
“招鯤。”
我直接喊我五叔的大號。
燈亮了。
門開了。
我直接走了進去。
“我家大鵝丟了。”我故意逗他。
“你這小子,好事兒你想不起來你五叔,你家鵝丟了你到懷疑起我來了。”
“唉?不對吧?”
“你大半夜的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找鵝?”
“當然不是。”
“五叔,你這個出馬仙兒也不稱職啊?”
我又逗他。
我看地上又丟了一個煙頭。
他肯定又抽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