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平日裏說的挺好。
一談錢,他立馬變臉。
“五叔,你知道為什麼你都二十出頭了還找不到媳婦兒麼?”
“太摳。”
要不是看在我媽在身邊的份兒上,五叔這一巴掌肯定得打過來。
“那?那也不能給你,要給也得給我嫂子。”
完了!媽呀。
我咋把這茬忘了。
我單獨和他要不好麼?為什麼一定要當著我媽的麵兒要呢?
我氣的咬牙切齒的。
恨不能一口就把招老五給吞了。
後來我一想想也行。
我現在還不能得罪五叔,五叔呢,現在更不敢得罪我。
就憑他自己,在出十次仙兒也不一定能賺來這麼多。
“五叔,五百塊錢換來一個村長當,這您不虧。”
他不是當村長的料,我隻不過是為了五百塊錢拍他的馬屁罷了。
把錢痛痛快快的哄到手裏才是真的。
五叔還是把五百塊錢遞給了我媽。
我一點兒都不生氣,這不過都是些開胃小菜。
再說我那時候才多大啊?不過就是個小屁孩子而已。
就是放在現在,一天賺五百塊錢,也挺有能耐的吧?
我就是因為這五百塊錢,才沒挨揍的。
我高高興興的回家了。
回家之前,我媽當著五叔的麵兒把我痛罵了一頓。
我一點兒都沒往心裏去。
我媽那是給五叔麵子。
以後還要靠他賺錢呢!
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後,五叔再一次成為我家裏的常客。
看到我能為家裏帶來經濟效益的麵子上,我和五叔出仙兒這事兒我爸本來是反對的。
但誰和錢有仇呢?
那五百塊錢我媽給我們一人買了件新衣服。
那時候去趟縣裏可費勁了。
又是牛車又是馬車的,坐到鄉裏,才能坐上去縣裏的汽車。
這一來一回,一天就沒了。
我爸也是打那時候開始喜歡上喝酒了。雖然在我們家,喝酒是祖傳的本事,但當我爸真正愛上喝酒時,還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那時候肉也便宜,酒就更不容易說了。
第二天我們全家就像過年一樣開心。
那天晚上唯一一個不開心的就是五叔。
他雖然得到了應有的報答。
但是,這都半夜了。
裘興軍媳婦兒還是沒來。
看來五叔的這個小算盤又落空了。
“五哥,我謝謝你。”
這聲音如此甜美,把五叔心裏的種種不高興都打發的煙消雲散了。
“小茹,是你麼?”
“是我,五哥。謝謝你。”
唐小茹很客氣。
大概率是因為天快亮了吧!自己不方便出現吧!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五叔正要說不客氣。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要走了,我丈夫那裏也已經悄悄去過了,他不是很好,看樣子不久之後就要來陪我了......”
一陣哭哭啼啼。
唐小茹的一番話,徹底斷了五叔的念想。
他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沒事,沒事,來日方長。”
之後,五叔一夜未眠。
村長沒了,按說怎麼也輪不到我爸的份兒。
可能,裘家有小辮子攥在我們手裏吧!他們總是怕我們把他家那點兒不光彩的事兒給公開出去。
而縣裏也心知肚明。
不把這事兒按下去,不一定會牽扯到多少人呢!
那一次我們村也就把選舉這事兒直接就給略過去了。
我爸是直接被鄉裏任命的。
這不用說,一定就是縣裏的主意。
我爸自己都不知道他有朝一日會當上村長。
最重要的事,他當村長還是借了他兒子的光。
我爸被認命為村長那天我媽別提有多高興了。
冬天裏沒有新鮮的豆角子。
包括那天給石小玲喝的豆角湯也都不是新鮮的豆角子做的。
但依然很香。
尤其是放了幾塊肉裏邊。
更香了。
東北的冬天,外麵是天然的大冰箱。
我媽那天格外的開心。
她多貼了好幾張大餅子。
土豆豆角豬肉湯。
那股香味兒隔著土牆傳到了石家。
石柱子兄妹倆饞的直吧唧嘴。
本來我媽就帶他們家的份兒了。
我和我弟一人端了一碗,一人拿了幾張苞米麵大餅子,就屁顛屁顛兒的給他們送去了。
不管怎麼說。
裘家這事兒是柱子哥發現的。
給他送點兒也很正常。
“招家嫂子,你看我家這條件也沒啥,就醃了這點兒蒜茄子,也不是啥好東西,不嫌棄的話就拿點兒回去吃吧!配上大碴子別提有多好吃了。”
這次我媽沒有推脫。
禮尚往來是鄰裏之間的光榮傳統。
打那之後我們兩家處的比鬧矛盾之前好的多。
就和一家人一樣。
再說,石柱子和他爹的命也是我間接救下來的。
他家給我家回禮也是應該的。
雖然裘家暫時告別了村裏的“仕途之路”。
但是他們可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裘興軍不是早就放狠話了麼?早早晚晚要報複我們家。
他怕小辮子被我們扯斷。
一段時間以來並沒有太造次。
但是暗地裏壞事兒可沒少幹。
那不,我家養的六個大鵝就這樣被算計了。
我家的大鵝比狗都管用。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
沒有我家的大鵝,我還真就調不出來這蟊賊來。
“叔,你們吃的挺香啊!”
“招哥,你怎麼來了?”
我爸那時候是村長,就算他們暗地裏不服,但表麵文章得做到。
“老三,不是讓你把門鎖好的麼?”
裘興軍給他三弟使了個眼色。
裘興民道:“我不是忘了嘛!”
裘興軍氣的給了他弟弟一腳。
“下次做賊,別忘了把現場打掃幹淨啊?”
我爸本來沒想追究他們。
區區幾個大鵝而已。
我爸這人心太善。
那天晚上我爸是帶我一起到他家去的。
本來我一個小屁孩兒,天黑了吃完飯睡覺也就是了。
沒尋思跟來。
原因還是那天我沒和五叔把話說的太白。
我想裘老七那事兒過去也就算了。
他家後代不再橫行霸道也就是了。
以後的日子肯定平平安安的啊!
可要是再做壞事兒,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家準保還得出點兒啥事兒。
不然那天晚上我不能跟去。
那句話就是我說的。
我的言外之意,裘家哥幾個根本就沒聽出來。
“裘家二叔叔。”
我在稱呼裘興軍。
“您要是聽我的,現在收拾收拾回去睡覺,啥事兒都沒有。要不然啊!明天就算不是陰天,您也未必能見到太陽了。”
“小崽子......”
裘興軍的眼圈發黑,腦門兒總有一圈黑雲圍著,隻要他一個不小心,肯定會被他爸他哥帶走的。
“不行,二哥,我得去趟茅房。”
老三老四相繼起身。
裘興軍站起來攔住他們。
“今天我不發話你們誰都別想離開酒桌。”
一句話把裘家的長房長孫嚇的愣是沒敢動彈。
裘家長房長孫二十多了。
前幾年剛娶的媳婦兒。
大小夥子什麼都不是。
“有尿都給我憋著,實在憋不住就往褲兜子裏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