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冰水,又回到了場上。
這次我主動跟池景言拉開距離,專守小場,在沒有默契的時候創造默契,這已經不光是考驗網球技術了,簡直像在下圍棋。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都被這場焦灼的比賽吸引了。
有人看過來,小周更是豁出命去想出風頭。
場上一共四個人,打出了兩個排球隊的陣仗。
終於來到賽點,徐曼曼使出了她拿手的切削發球,開局球勢很猛,短短幾秒,我在腦中快速計算了一下後方池景言的勝率。
不夠,絕對不夠,我想也沒想,直接朝後方大拉步猛撤。
球速實在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側身,池景言也下意識用反手接這個球。
這也正是這個球的陰險之處,池景言反手是短板,為了不讓他浪費這次機會,我左手按住他的拍子,身體彈起,右手借力,反掃這個球。
球一出拍,我立刻回頭看去,擦網過!
徐曼曼也是拚了,直接衝到前麵去接這個球,誰知腳步邁快了,整個人摔在地上,但把球墊起來了。
我還要去接,身後的池景言一把扒拉開我,朝著球跑過去。
我以為他要拿下這分,誰知他從邊上跑到徐曼曼身邊,查看她的傷勢。
球掉落,這一局,結束。
徐曼曼狠狠贏了。
池景言送她去俱樂部的醫務室,我去更衣室衝澡,換了平常的衣服出來,沒打招呼就準備走。
誰知剛走到休息室門口,就遇到一張熟悉的老臉。
喝得半醉的王石出現在俱樂部,我怎麼沒想到,公司大領導在這兒,他這個王氏家族關係戶很可能也來走過場。
我想低著頭繞過去,熟悉的聲音就從我身後響起。
“小何,何故錦?”
我無奈站住。
“喲,真是你啊,原來今天有事,是這個事啊,早說嘛。”
他往我身後看了一眼,沒有什麼人,又問:“跟誰一起來的?”
“朋友。”
他露出那種對名利場的小算盤了然於心的笑:“小何呀,你在工作上有這份心,我的位置想必都是你的。”
我聽到這話,頓時如芒在背,他把我當成靠某個老板進場子的撈女了。
再一想,人家這麼想也不錯,我算什麼,契約人妻。
“領導你繼續玩吧,我先回了。”我拎著包就往外走。
“我跟這兒老板熟,下次要來,我給你特邀會員證。”
我快步走開,憋著一肚子氣。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網約車的後座上,聞到車內掩蓋臭味的劣質香水,一陣難受的感覺翻湧而來。
當時,我到底為什麼答應了進入契約婚姻?
因為一個適婚年齡的女人,總會被問“你為什麼不結婚”,卻很少有人追問一個進入婚姻的女人“你怎麼就結婚了呢?”。
我從小就是那種因為怕麻煩,手裏拿著雨傘也寧願淋雨的人。
跟池景言結婚,我確實省去了很多麻煩,家裏再也沒有要求我相親,公司裏的男同事也不會邀請我參加一些意味不明的酒局。
但這是進入契約婚姻的利好,並不是我進入契約婚姻的原因。
為了戶口?為了跟一個精英律師在一起的虛榮?為了找個婚姻搭子?
我至今不肯對自己誠實,答案一直都在。
因為他是池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