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委屈似乎有了宣泄口:「媽,我今天......」
媽媽漫不經心地掃了我一眼,輕飄飄地說了句:「真惡心。」
我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我好像在那裏站了很久。
我還要怎麼才能說呢,我還要說什麼呢?
我告訴我媽,因為千瑾造謠,我被霸淩了。
——她不會信。
我告訴我媽,我被人拍下了那種照片,她們霸淩我。
——她隻會罵我不知檢點,她隻會說我惡心。
那天晚上,我認認真真思考,是不是隻有我死了她才會相信我的話。
所以我去問她。
哪怕她有一點點傷心,或者愧疚也好。
可她輕飄飄看我一眼,語氣很平和:「那你就去死啊。」
我不知道怎麼度過了那一晚,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找千瑾。
千瑾笑容甜美:「你怎麼還沒死啊,我要是你都活不下去了,你還有臉來找我啊。」
我忍不住衝了上去,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為什麼不去死,你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這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趕來的老師打斷了,我被叫了家長。
停學一個星期。
我木然地點頭同意了。
回家後爸爸問我,我告訴他真相。
他點點頭,說出跟以前一樣的話:「不要告訴你媽,瑾瑾現在太小還不懂事,也不要告訴學校的人,馬上高考了,影響她考試。」
他都知道,他為每個人都考慮的很清楚。
唯獨沒有我。
從那天之後,我更努力地學習,隻為離開這個家庭。
沒想到在我死後,靈魂卻不由自主地飄了回來。
「您是千歡的媽媽嗎?我是她的同學任悅,我已經連續幾天聯係不上她了......」
一通陌生的電話打來,在聽到我的名字時,我媽擰了擰眉,沒什麼好氣道:「聯係不上你找我幹嘛,我又不是警察。」
任悅是我高中時的同桌,勉強算我唯一一個好友。
電話那端靜默了一瞬,疑惑出聲:「你都不擔心她嗎?」
班裏的人都知道千瑾有一個愛女如命的媽媽。
很少有人想起,她也是我的媽媽。
高三那年百日誓師,為了釋放壓力,學校特許我們去野營。
爸爸有工作要忙,媽媽連問都沒有問我直接去陪千瑾。
整個班裏,隻有我一個人沒有父母陪同。
也許看我孤零零怪可憐的,媽媽主動上前跟我說了幾句話。
我還沒來得及享受這片刻的母愛,就被同學的驚呼奪去注意。
千瑾失蹤了。
媽媽跟瘋了一樣,從早晨找到下午,恨不得掘地三尺。
千瑾還是沒有出現。
我媽崩潰地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盡管老師安慰她警察馬上會來也於事無補。
她這時抬頭,剛好與我對上視線。
被淚水糊滿的雙眼,瞬間被仇恨所取代。
她快步走到我麵前,「啪」地甩了我一耳光,她泣不成聲:「是,是你......你害了,瑾瑾......」
在全班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崩潰地揪起我的頭發,喊著是我害了她的女兒,恨不得直接把我掐死在當場。
可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我感覺即將窒息的時候,她卻突然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