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歡還給我打了通電話,我當時忙著安慰瑾瑾,就沒有接。她還給我耍起小脾氣來了。」
千瑾安慰媽媽:「姐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從小任性到大了,可能是因為小時候不在爸媽身邊所以嫉妒我吧,我能理解的媽媽。」
從小到大,這樣的話聽了無數遍。
以前還會心痛,現在隻覺得釋然。
最開始和她相見的時候,可以察覺到父母對她的偏愛。
小孩子是能感知到這些的。
那時我剛被接過來,不久就是她的生日,在那之後過不了一個月是我的生日。
所以她笑意盈盈地跟爸媽提議:「要不我們兩個生日一起過吧,剛好幫爸媽分攤點壓力。」
輕輕鬆鬆的兩句話就讓爸媽喜笑顏開,誇她懂事,說她知道心疼父母。
等到分蛋糕的時候,他們都分完了。
沒有我的那份。
我一個人茫然無措地站在那,小心翼翼地開口:「媽媽,我也想要一塊蛋糕。」
千瑾頗為失落地看了我一眼:「這蛋糕一直是我們分的,沒有多的了,我把我這份給你吧姐姐。」
不用,其實你們一人分一點給我就行。
不用,其實我也沒有那麼想吃那塊蛋糕。
這兩句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爸媽已經攔住了她。
我看著他們三個人站在一起,其樂融融才像真正的一家人的時候,忍不住鼻頭一酸,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媽媽皺了皺眉,說我掃興。
爸爸很不高興,說我小氣,斤斤計較。
——隻是一塊蛋糕,你為什麼要跟你妹妹搶?
在大人眼裏是一塊蛋糕的爭奪,是不經意的忽視,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在孩子眼裏,是愛意的傾斜。
既然答應了要一起舉辦生日,為什麼連一塊蛋糕都不能給我?
明明同樣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我的生日要被迫地融給另一個人?
有些話生前說不出口,因為明白說出口也沒用。
就好像我想向我媽解釋那個關於霸淩的視頻,卻到死都沒告訴她。
思緒飄回那個夏天。
當時已上高中,因為千瑾的「無心之舉」,我被班裏其他人孤立了。
一開始是桌子被塗了「惡心」、「去死」的字樣。
我求助老師。
老師口頭製止了一兩次之後便裝作看不見,還覺得我事多。
換來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在班上我一進教室,就會有無數雙眼睛同時看過來。
然後,帶著嫌惡的眼神轉過頭。
再接著就是細小卻可以聽的清楚的議論聲。
「真不想跟這樣的人一個班啊,對自己的親妹妹都那麼壞。」
「做了那些事,她怎麼還有臉待在我們班啊。」
最後,演變成了霸淩。
我一放學被一群人堵在門口。
她們將我狠狠推到地上,兩個人抓著我,一個抽我的臉,一個掐我的肉。
一個人脫我的衣服,一個人負責拍照,三個人興致勃勃地看。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看你不爽唄。」
她們輕飄飄地說。
我麻木地看著我陷入絕望。
我不記得那天晚上我是怎麼回的家。
一進門就看到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