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雪見到我來臉上明顯的出現了一絲的慌亂,但她兀自鎮定的反問:“這自然是我親手繡的,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覺得這不是出自我手?”
“這是自然。”我走上前,衝台上作者的皇帝迎迎一拜:“父皇,兒臣今日來晚了。”
“你還有臉說,為了等你,朕都推遲了半刻時間,你說說你,朕的生辰你也不當回事兒!”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虎了一張臉,雖是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說著,可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話裏的寵溺。
我故作嬌憨的說道:“都是兒臣不好也不是怎的,從昨日一直睡到現在,怎麼樣都叫不醒,這才耽誤了時辰,等會兒父皇怎樣懲罰兒臣都可以,不如先看看兒臣給您帶來的禮物。”
我話音剛落,秀珠便捧著禮盒打算上前,卻被我笑盈盈的話問住了:“你上前去幹什麼?”
“奴婢......奴婢手上捧著的壽禮......”
隻是這一瞬間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訝的張大了嘴。
“你那裏捧的可不是什麼壽禮,不過就是塊爛石頭罷了,真當我不知你將東西給換出去了?”
“微兒,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眯了眯眼,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
“讓父皇見笑了,我這奴婢,不知怎麼竟和這位柳小姐攀上了關係,把兒臣之前繡毀了的千裏江山圖給偷了出來,交給了柳小姐做了壽禮。”
“微兒......”
“你胡說!”
太子的話壓過了皇帝,起身就要將我拉回去:“幼微,這是父皇的壽宴,那裏就容得下你放肆。”
我微微閃身,躲開了太子伸過來抓我的手,將旁邊跪在地上的秀珠的手踩到了。
她痛的不敢出聲,隻能任由我踩著。
“皇兄,你當眾打我,可是要為柳小姐教訓我?”
“太子,這是什麼場合?你還不坐會你的位子上去!”皇後惱怒的聲音傳過來,讓太子略微清醒了一瞬,但他還是梗著脖子沒動,就護在柔弱不能自理的柳若雪身邊。
我低頭淺笑,他果真是沒什麼腦子,這柳若雪是什麼身份,竟然值得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不要顏麵護著她。
我不理會太子,麵對皇帝跪了下來,請他允許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重要的是不能讓太子打斷。
皇後還想說點什麼,隻是看著太子的表現,終究是失望的。
如今,不能讓場麵太難看了。
我半年前便準備的東西,現在沒拿出來本就可疑。
待我說這幅畫是我繡毀了,才不想拿出來的時候,太子眼裏明顯鬆了一口氣。
大概,是因為他也覺得這繡品是完整的,可以用這點來反駁我吧。
“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管教奴婢不嚴,讓這幅亂七八糟的繡品,汙了父皇的眼,求父皇責罰。”
我自然是以退為進。
也想讓那幾個不知好歹的家夥自己跳出來。
本就是他們做局從我這裏偷出了繡品,這幾日應當是在苦惱該如何補完全局。
估計沒人仔細的看其中內容,那裏麵可是有我一個隱藏的心機,本是打算繡上一首曠世絕倫的詩句,可隻繡了一個字,我便重生了。
後麵的自然也就不用再繡了。
等我說完,太子帶著幾分得意的跳出來:“幼微,你身為公主,竟敢當眾搶奪他人壽禮,真是愧為公主。即使你拿不出比這繡品更有好的東西,也不該當著父皇的麵睜眼說瞎話,這幅畫分明就是柳姑娘繡的。”
這種愚蠢的人竟然是我的哥哥,我忍不住在心中歎息,夏朝落在他的手上,隻怕是要亡了。
“太子哥哥,這個話我聽不懂了,這本就是我的東西,我何需要搶奪?”
再抬頭,我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天真的模樣。
“既然太子哥哥非要說這是柳小姐所繡,那不如就請她說一說這個中細節吧。”
皇帝麵上已經不太高興。
他本就不喜歡柳若雪,原本見她送上一副千裏江山圖,對她有所改觀,卻不曾想,這幅作品也不是她親自動手繡的。
柳若雪自然是做足了功課,將其中細節說了個七七八八。
有些是讓秀珠從我這裏打聽到的,有些則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聽她說完我點了點頭:“柳小姐為了把這幅繡品據為己有,真是下足了功夫,那你可知我這幅繡品原來的尺寸為何定為兩尺三寸?”
柳若雪自然是不知,但她卻十分強硬的說道:“公主怕是記錯了,這幅畫的尺寸隻有兩尺。”
“你將那三寸裁了下來呀?”我故作可惜的說道:“這樣寓意可就更加不好了。”
“你說你為何要定為兩尺三寸?”
皇帝似乎明白是什麼意思,但他更想聽到從我嘴裏說出來的理由,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我笑了笑,又衝著皇帝行了一大禮:“普天之下共有城池二百三十座,我夏朝占其中一百零三座,其他各國共有一百一十七座城池。這幅千裏江山圖本就是寓意著我夏朝有朝一日能統天下,令諸侯俯首,如今你裁去了那三寸,這寓意自然也就不好了,又怎能稱得上是千裏江山圖呢。”
“好!好一個一統天下,令諸侯俯首。”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柳若雪道:“你連這些都不懂,竟然敢偷了公主的繡作,當真是可恨。”
太子還想說什麼,正要上前,卻被身邊的太監死死拉住,我聽見了,太監對太子低聲說道:“殿下,前人一人,現在陛下正在氣頭上,若是您為了一個女子得罪了陛下,恐怕......”
恐怕什麼他沒說。
但太子又不是真的蠢,隻是被那女子迷了心智罷了,聞言便隻能用惡狠狠的目光瞪著我。
雖如芒在背,可我心卻是快活的。
今日,那柳若雪不死也會脫層皮,至少她再也不可能做那成為太子妃的春秋美夢了。
“謝父皇位兒臣做主。”我又是盈盈一拜。
在後宮裏討生活的女子,又怎麼不會那曲意逢迎的做派呢?
皇帝自然是偏向於我的,冷聲吩咐:“來人,將這兩個人拉出去杖斃。”
這兩人說的自然是柳若雪和秀珠。
秀珠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口不擇言的喊著:“太子,太子殿下,奴婢都是聽您的指示來的,這些都是您讓奴婢做的,您不能不管奴婢呀......”
柳若雪臉色煞白的癱在太子懷裏,被他死死的護著,侍衛也不敢真的對太子動手,竟然是有些投鼠忌器。
“太子哥哥,若雪......恐怕日後若雪就不能陪在您身邊了。”
說著,便落下了兩行清淚,霎時便勾走了太子的魂。
太子頓時心如刀絞,跪了下來:“父皇求您原諒若雪這一次,這都是我幹得,是我主意,若雪是受害者!您要罰就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