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天過後，許清揚一直住在醫院裏，而陳晉安，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她漸漸習慣了黑暗——嗬，真的是習慣了。

她一個人慢慢學會了扶牆走路，根據聲源判斷方向。

她也習慣了心如死灰，唯一的願望就是肚子裏的孩子平安降生，茁壯成長。

她這一生，已經毀了。

一個月後。

許清揚出院那天，林薇薇忽然闖進病房，當著護工的麵，扇了許清揚兩巴掌，“感謝”許清揚的眼角膜，讓她重獲光明。

許清揚以前吃過虧，加之現在她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即使被打得滿嘴是血，許清揚也一動不動，像個頭似的，一聲不吭。

林薇薇哈哈大笑，抓著許清揚的頭發往牆上摔，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不過幾下，一股熱流順著許清揚的臉頰流下來。

許清揚忍著疼，忍著淚，死死地護住肚子。

林薇薇傷害她沒關係，隻要孩子沒事。

她現在就是具行屍走肉，疼和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見許清揚一點都不反抗，林薇薇氣不打一處來，拎著許清揚的頭發說，“還手啊？賤人！你以前那股囂張勁兒哪兒去了？”

許清揚感覺自己頭皮都快被揭掉了！

她眼角顫了顫，淡淡說，“隻要你別傷害我的孩子，要殺要剮，我隨你便。

“嗬！跟我演什麼母愛如山？”林薇薇冷笑，湊到許清揚耳側，低聲說，“許清揚，你認為晉安會讓你的孩子平安活下來？可別天真了好麼？這衣食住行，花樣可多呢，不過是一團肉，一不小心就成了一灘血——哦，我忘了，這孽種已經成形了。”

許清揚被刺激到了！

她根據林薇薇氣息的方向，忽然一口咬住林薇薇的耳朵，林薇薇的尖叫聲頓時響徹整個病房！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個賤人——”失去理智的許清揚嘗到血腥的味道，瘋狂的撲打。

這時，房門忽然被推開，有人匆匆跑進來。

許清揚雖然看不見，但它認得那腳步聲——是陳晉安。

陳晉安無情地把許清揚扯開扔在一邊，抱住哭號的林薇薇，怒罵許清揚，“許清揚，薇薇眼睛才能看見，你又想做什麼！”

許清揚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她抱著隆起的肚子，感覺自己置身於冰川之間，荒涼冷漠。

她一個字的辯解都沒有。

早就看透了，沒必要。

“晉安，你幫我求求清揚，不要拿走我的眼睛——”林薇薇哭得叫人心碎，“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不能再拿走我這雙眼睛啊！”

陳晉安沉沉道，“她敢！一雙眼睛而已，留在她這種女人身上也是浪費！”

陳晉安抱走林薇薇後，病房裏很安靜，很安靜，他的話像是魔咒一般，不斷重疊縈繞許清揚耳邊。

“一雙眼睛而已，留在她這種女人身上也是浪費——”

許清揚呆滯地看著前方，任隨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摔碎在地板上。

她許清揚，是哪種女人？

浪費？！

那是她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