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揚的心在滴血。
原來,陳晉安這幾個月經常回家,經常陪她產檢關心孩子的健康,是為了等她剩下孩子,把孩子的角膜給林薇薇!
她想起那次產檢聽到陳晉安要醫生保密的事情,恐怕指的就是用孩子的眼角膜移植給林薇薇!
陳晉安,你好狠的心!
許清揚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林薇薇,你不得好死!”許清揚滿臉淚痕,手指甲都掐斷了!
“賤人,好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因為你以後沒機會了!”
說罷,林薇薇抬了抬手,站在一旁的護士摁著許清揚的雙臂,注射了麻藥。
許清揚瞪大了雙眼,眷戀地看著明亮的手術燈,大眼睛死氣沉沉。雙行淚傾斜而出。
漸漸地,許清揚陷入了昏睡中。
一切,都趨於黑暗。
......
許清揚做了個夢。
夢裏是十二歲那年,她為了救下被狗猛追的小男孩,勇敢的撲了上去。
那隻小狗可真會咬人啊,疼得許清揚快死掉。
可小男孩看到是她,轉身就跑了。
那個背影,和手術室外的陳晉安如出一轍。
她的視線裏,那個小男孩的影子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光圈裏。
......
許清揚再次醒來時,四周一片黑暗,仿佛全世界都熄了燈。
她感覺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層厚厚的東西,伸手去摸,紗布的質感一下子明了了!
許清揚心頭一沉,慌張地摸索電燈開關,卻不小心滾下床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不可能——”許清揚顧不上疼,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隻是天黑了,停電了——”
這時,一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許清揚認得這腳步聲,是陳晉安!
她感覺到他走到了她跟前。
許清揚一把抓住陳晉安的褲腿,“晉安,你開燈好不好?這房間太黑了,我害怕——”
......男人明顯一愣。
而後,長久的沉默。
“陳晉安,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開燈!你忘了嗎?從小到大我最怕黑了!”許清揚近乎祈求地說,“求求你,把燈打開——我真的好害怕。”
恐懼使她的聲音微弱哽咽,輕輕顫抖。
半晌,陳晉安才開口,“清揚,現在是白天,不需要開燈。”
陳晉安有一副好嗓子,如空穀流泉,天籟之音,大音希聲。
他也從來沒這麼叫過許清揚的名字,清揚,清揚。
可他的語氣那麼冷,那麼無情,一如天山上終年化不開的雪。
那刺骨的寒,猶如凜冽的尖刀,一下一下,快準狠地紮進許清揚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許清揚這才意識到,她已經瞎了。
那個她愛了十年的男人,毫不猶豫地把她的角膜,給了另一個女人。
那場手術,根本不是一個噩夢!
許清揚推開他,瑟瑟地縮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陳晉安,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陳晉安,你的心就不會痛麼?”
“陳晉安,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拿走我的孩子?”
“陳晉安,我恨你!我恨你!”
許清揚的歇斯底裏,陳晉安半點回應都沒有。
她知道,陳晉安就在一邊看著,用冷漠的厭惡的眼神,看她心碎,看她撕心裂肺。
後來,陳晉安走了。
沒有留下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