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陳晉安走後,派了兩個人來將許清揚送回了別墅。
護工被聘為保姆,照顧許清揚的飲食起居。
自從那天被林薇薇嚇到過後,許清揚開始做噩夢,夢裏有個孩子在耳邊哭,甜糯糯的聲音對她說“媽媽我走了——”
她每天半夜都從夢裏驚醒,周圍一片漆黑,冷得發抖。
許清揚漸漸發現自己時而清醒,時而恍惚,記憶力也越來越差。
陳晉安回來那天,保姆用新鮮的雪耳和紅棗枸杞煮了甜粥給她,但她全無胃口。
保姆看著站在門口的陳晉安,擔憂道,“陳先生,許小姐今天水米未進,這麼下去,孩子怎麼受得了——”
陳晉安眸色一沉,奪過保姆手裏的碗,朝許清揚走去,把碗懟在她嘴邊,“喝!”
許清揚瞪著大眼睛,像個孩子一樣搖頭,順著聲源,一把抓住陳晉安的胳膊,“陳晉安,你會留下這個孩子的對不對?這是你的孩子,你會保護它的,對不對?”
陳晉安一愣,目光沉練如水。
許清揚抓緊了陳晉安的胳膊,強顏歡笑說,“陳晉安,我求求你,留下孩子,哪怕你不愛我,也請不要傷害孩子——等生完孩子,我就離開你,讓你和林薇薇在一起好不好?”
陳晉安沒正麵回答,隻是坐到她身側,用調羹盛了一勺粥喂她,“你不吃孩子也要吃。”
許清揚緊抿著嘴唇,等他的答案。
陳晉安麵無表情地審視著她,半晌,他把碗塞進許清揚手裏,“嗯,我答應你。”
得到答案的許清揚像個傻子一樣點頭,她什麼都看不見,雙手顫顫巍巍的合作,把一碗粥喝光。
合著眼淚,許清揚吞完了那碗粥。
陳晉安站在一邊,看她吃得滿嘴都是,他莫名其妙地伸出手相幫她抹掉嘴角的米粒,可手剛伸出來,又縮了回去,轉身就走。
許清揚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趕緊喊住他,“陳晉安!”
陳晉安一回頭,就看見許清揚已經站起來,一手拖著肚子,一手摸著牆壁行走,雙目空洞地望著他,“你不要騙我。”
肚子已經七個月,可許清揚卻越發瘦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木呆呆地看著門口方向,呆滯又迷離,清澈的眼底一絲波瀾也無,如同一張幹淨的白紙,孤獨怯弱得讓人心疼。
陳晉安愣了一愣,這樣的許清揚讓他的心莫名地皺成一團。
這個不可一世囂張心狠的女人,什麼時候變成這幅委屈懦弱的模樣了?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盛氣淩人的,為什麼現在這雙眼睛裏全是恐懼和怯懦?她在害怕什麼?
“嗯。”陳晉安輕哼了一句。
許清揚熱淚盈眶,她以為,隻要有陳晉安的許諾,孩子一定可以平平安安。
那天晚上,許清揚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臨睡前,保姆來送熱牛奶,並遞給她一隻瓶子。
“許小姐,這是孕婦補鈣的,前些天先生打電話回來問您的情況,我說您有時候半夜抽筋,讓我每天記著給您吃。原本先生不讓告訴您的,可我覺得,您還是知道的比較好。”保姆溫聲細語地說,“許小姐,您別怪我多嘴,其實我瞧著先生在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