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陸辭舟,愛了很多年。
在溫雪禾出現之前,我一度認為,他的身邊隻會有我一個女人。
我跟他青梅竹馬,很小的時候,我就跟在他身後,叫他辭舟哥哥。
他是陸家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而我,隻是陸家司機和保姆的孩子。
很小的時候,我就寄宿在陸家的傭人房,偷偷從狹小的門縫,去窺視那並不屬於我的夢。
陸家家大業大,傭人眾多,為了展現陸家的仁厚,他們允許傭人的孩子也跟在他們身邊。
而我,隻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我性格內向,小小年紀,就在陸家受盡欺淩:管家的兒子燒我的辮子,廚師長的女兒扔我的洋娃娃;他們會把我扔下水,看我在水底裏掙紮,他們站在岸邊放肆狂笑,欣賞我狼狽求生的醜態。
而我爸媽性格怯懦,從來不會替我主持公道。
那一年,是陸辭舟把我從噴泉下撈了起來。
他救了我的命。
我是那麼的一無是處,可他卻不嫌棄我,讓我跟在他的身邊,幫我趕走那些欺負我的人。
我隻有唯一的一個優點——那就是成績很好。
所以,陸辭舟讓我做他的伴讀。
他那時一本正經地跟我說:“夏歡,跟著我,不會再有任何人欺負你。”
我就這麼跟著他,從五歲,到十八歲。
十八歲那年,我們在一起了。
陸家管他管得很嚴,不允許他沾染任何的壞習慣。
那些紈絝子弟喜歡的煙、酒、車、女人,他都不感興趣。
我十八歲那年。
他開著那台銀月灰的邁巴赫,載著我瘋狂地在日落大道上飛馳。
又帶我偷偷躲在家裏的地窖,抽了煙、喝了酒,然後......
也碰了我。
那一天,他打破了家裏對他所有的禁忌。
我還記得他將我壓在地窖時,耳邊響起的潮與熱交織的低語。
他說:“歡歡,疼不疼。”
疼啊......
可比起後來他帶給我的那些疼,這點疼,又算不了什麼了。
那天之後,他對我,似乎比以前更溫柔了一些。
他從來沒有在別人麵前承認過我,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他隻是去哪都帶著我,護著我。
我是他身邊默認的存在,卻很少有人注意到我。
別人都說,夏歡是陸辭舟的小跟班,小尾巴。
陸辭舟心情好的時候,也這麼叫我。
“小尾巴......”
尤其是情到濃處,他咬著我的耳朵,將這三個字送往我心臟最深處。
我含著眼淚看他,渾身都在輕顫,想將他的臉印在腦海裏,永遠不要忘記。
“小尾巴......疼嗎?”
他總這樣問我。
從那時候起,我血液裏便流淌著陸辭舟這三個字。
每一次翻湧的愛意,都是因為他。
直到溫雪禾的出現——
那年盛夏,七月初七。
溫雪禾站在教室的講台上,她在自我介紹,外麵是一聲聲蟬鳴。
我看著陸辭舟,而陸辭舟看著溫雪禾。
在他看向溫雪禾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在他眼裏看到一種迅速被點燃的熱情——
窗外的蟬鳴停止叫嚷。
或許從溫雪禾出現在他生命中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注定是一場敗局。
......
陸辭舟跟溫雪禾談起了戀愛。
他們愛得那麼幹柴烈火,那麼轟轟烈烈。
以至於我跟陸辭舟曾經的那些小曖昧,全都變成了我小醜般的一廂情願。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陸辭舟並不是頑固不化的冰山,他隻是不想為我融化。
我跟溫雪禾那麼相似,跟他都同樣的遙遠,可陸辭舟選擇走向她,將我拋在原地。
愛而不得的滋味,我在青春那些年嘗了個夠。
我試著遠離陸辭舟,以至於我很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再次見麵,是畢業以後。
我聽說他們已經分手,溫雪禾選擇了出國深造,他們的人生選擇發生分歧,最後不歡而散。
一次醉酒,陸辭舟把我當成了溫雪禾,意外過後,他說要娶我。
我仿佛看到青春的傷痕,在逐漸愈合。
我們有過一段很溫馨的婚後生活:
他縱容我,寵著我,讓我以為他或許也有那麼一點愛我。
但溫雪禾一回來,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開始頻繁外出,開始夜不歸宿。
當他深夜躺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他衣領上陌生又熟悉的香水味。
我知道,那是溫雪禾最喜歡的山茶花。
我一直在等,等待陸辭舟跟我坦白的那一天。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等來的,竟然是那樣讓我錐心蝕骨的要求——
“歡歡,雪禾她得了絕症,隻有你的血型跟她匹配。”
“你救她,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見她,餘生,我都守著你過,好不好?”
那時候的陸辭舟不會知道,他的一句好不好,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