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與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楊臣站在身後,替我挽著簡單的發髻,修長的手指撿起桌前的發釵,斜插入鬢。
我站起身,彎了彎嘴角,輕聲道。
“嗯,記住了。”
寒風吹過,額發輕掠,楊臣眼眸深邃,眉目間是月色般的溫柔。
“我走了。”
宮裏來的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探頭看了好幾次。
“等等。”
楊臣拿起一旁的披風替我穿上。
“夜裏風大,當心受寒。”
“嗯,我走了。”
楊臣點了點頭,“早去早回。”
我走下台階,回頭朝楊臣莞爾一笑,這三年,他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他看我的眼神有時候讓我覺得我們很早就認識一樣。
走出寺門,門外的太監翻了個白眼,輕蔑一笑,“請吧。”
“有勞公公了。”
穿過懷安寺門前那條街,馬車走到了主大街,我掀開轎簾,繁華熱鬧的街上,百姓們來來往往,熱鬧依舊。
理國戰敗,二十年前被自己的親哥哥,當今北盤的皇帝送去理國和親的大長公主魏擇玉重回故國,為表慶賀,北盤舉國同慶。
今夜,北盤皇帝魏延在宮中為長公主大擺筵席,長公主特地指了要我前去赴宴。
我雖不知其中緣由,卻也知道這是我與楊臣離開懷安寺唯一的機會。
宮宴上,皇帝坐在主座,左右兩側是寧王與長公主,寧王一如既往地狂傲不羈。
長公主一身正黃宮裝,整個人端的是雍容華貴,二十年的蹉跎歲月仿佛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諸卿,此番我北盤大勝理國,迎長公主回朝,實乃一大幸事。今夜各位不必拘禮,好好慶祝一番。”
北盤帝舉起酒杯,說的情真意切。
“恭賀陛下,恭賀長公主。”
殿內群臣舉杯相賀,宴會正式開始。
此次宴會來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有的是朝中重臣,有的是世家子弟,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寧王與長公主,還有皇帝唯一的兒子,魏漾。
北盤皇室雖延續了百年之久,血脈卻十分單薄,上一代隻剩下個皇帝,長公主,還有個二公主魏鳶。
這一代更是少的可憐,隻有個魏漾,還是個沒什麼出息的閑散皇子。
趁著殿內眾人喝酒說話的縫隙,我正欲上前同魏漾說上幾句話,沒曾想半道被攔了下來。
“我曾聽聞安國女子擅舞,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見啊,永安公主?”
一身著鵝黃紗裙的女子吊著柳梢眉,不懷好意的笑道。
“不對,安國都沒了,哪還有什麼公主呢。”
魏鳶仗著是北盤帝的胞妹,哥哥寵愛,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蠻橫驕縱。
她這一開口,眾人目光都聚在了我身上,看戲之人比比皆是。
我恭敬的低著頭,往後退了退,“公主說的是,我隻是李淺,不是永安公主。”
魏鳶嗤笑,勾唇鄙夷地道,“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沒想到堂堂一個公主淪落成了他國的階下囚,我要是你,早都去死了。”
我步步退讓,魏鳶卻步步緊逼,咄咄逼人,氣氛一瞬間冷到極點。
大臣們看看魏鳶,又抬頭看了看座上的長公主。傳言,長公主在理國過的也是人盡可欺。
“好了,阿鳶,今日是你長姐的歡迎宴,不要鬧脾氣了。”
見情況不對,北盤帝連忙出來從中調和,不過明顯還是偏向他的親妹妹。
魏鳶說的話不僅罵了我,還侮辱了長公主,是大不敬,可落在魏延嘴裏,卻隻是鬧脾氣。
長公主魏擇玉剛剛回宮,地位尚不穩固,為了不多惹事端,笑著連連附和。
“阿鳶,永安,快入座吧。”
見狀,魏鳶瞪了我一眼,得意地撞了我一下,從我身邊走過。
我理了理衣袖,對著長公主道,“永安願以一舞賀公主回朝。”
“好啊,本王倒挺想看美人一舞。”
長公主還未說話,蕭牧就開口答應,斜倚著椅背,眼神迷離,一幅輕佻公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