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跟蹤她至一間客棧,親耳聽到廂房內傳出她的聲音:
「父親早有裂土封疆,自立為王之心,奈何大鄴鐵板一塊,兵強馬壯,一直找不到可乘之機。」
「眼下正是絕佳的機會,若我能為太子妃,將來便是大鄴的皇後,我的孩子自然便是大鄴的太子,到時候別說是做一個南疆王,便是整個大鄴,父親也可自取!」
「大鄴的陛下嫌我身份低微,可若我南疆聖女的身份曝光,怕是陛下會更加防範。我有一計,我們南疆有一樣秘有之物,在大鄴被視為祥瑞,可助我贏得民心,還請父親想辦法讓人運來大鄴給我。」
我聽得冷汗涔涔,本以為她所圖隻是太子妃之位,沒想到她圖謀的竟是整個大鄴的天下!
事關江山社稷,我不敢大意,離開客棧後便馬上約見了裴琮。
而裴琮這個傻子,被她騙得團團轉,竟然還以為對方隻是圖他的情。
為了讓我成全他和南綰,他甚至曾對我說:「你們對孤好,都有各種目的,而綰綰和你們所有人都不同。」
「他們或愛重孤,或敬畏孤,皆因為孤是太子。你對孤雖有情,可若孤不是太子,你從一開始便不會和孤有婚約,更遑論其他。」
「隻有綰綰,她在不知我身份的時候,就肯不顧自己安危的救我性命。」
「我一生中第一次遇到如此赤誠的感情,怎能不動心?」
我告訴他南綰是南疆的聖女,他根本不信,還當即就朝我發了火,讓我拈酸吃醋也要有個度,怎可用如此歹毒的理由來陷害南綰,分明就是想讓她死。
我不得已,隻能以性命起誓南綰絕對有問題,且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裴琮半信半疑,見我態度堅定不似作假,最後還是怕南綰真是細作,害他性命,便暫時疏遠了她,又派出人去查南綰的身份。
卻沒想到還沒等查出什麼來,南綰便留書一封出走。
信中言她對裴琮一片癡心,日月可鑒,裴琮卻聽信旁人之言,疑心於她,她傷心欲絕,隻願回到和裴琮的相遇之地,用一死以證清白。
等裴琮見了信追去,卻隻見到她冰冷的屍身,因是中蛇毒而亡,屍身腫脹青紫,隻能從麵容上勉強辨認得出確是南綰無疑。
對此裴琮卻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毒婦敢騙孤,死不足惜。」
我以為南綰身份敗露,畏罪放毒蛇自殺,他心中明了,才有如此反應。
卻不想,原來他表麵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將南綰的死算到了我頭上。
我沒有聽出他話語裏隱藏的恨意,沒有看到他衣袖裏死死握緊的拳頭。
更沒有想到,他說的那個騙了他,死不足惜的人,原來指的不是南綰,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