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我......」

我正想詢問緣由，母親卻乞求地看向我，「吃飯吧。」

我泄氣地看著她將奶奶扶到椅子上，轉身也安分坐下。

一切又恢複原樣，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身旁的尿騷味卻提醒我們，剛剛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奶奶紅著臉，她最是重麵子，不可能當著我們的麵露怯。

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出換褲子的請求。

母親恭順地將碗筷放到她的麵前，「多吃點。」

奶奶卻再次發起脾氣，她將碗筷一放，「就這些菜？誰吃的下去？」

那幾道菜雖然沒有肉類，但總歸色香味俱全，下飯完全沒有問題。

「生不出兒子，又不會做飯，你說你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早知道當初就不花大價錢買下你這個便宜玩意！」

母親羞愧地點著頭，又彎曲著身子向奶奶道歉。

我瞳孔放大，震驚地低下頭。

原來母親是被人賣到這裏來的嗎？

我抬起頭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奶奶的眼神緊緊盯著我的碗裏。

那裏麵放在母親精心為我準備的鹵雞腿。

這隻雞腿，是母親打了些許零工才換回來的。

因為沒有收入，加上父親每個月隻給母親一點錢去買菜。

導致家裏半個月都難得見到什麼肉菜。

所幸父親不會回家吃飯，我們三個女性飯量不大。

不吃肉的話，父親給的錢剛好夠我們維持日常開支。

但奶奶不知道。

她隻看得見母親的不實誠。

奶奶拿起筷子敲打著我的飯碗，眼裏是垂涎和鄙夷。

「她一個女孩子吃這麼好幹什麼？這雞腿給我吃，她一個女生沒必要吃雞腿。」

說著她一邊夾走我碗裏的雞腿，一邊冷笑出聲，「小賤蹄子，你再厲害又能怎麼樣？」

「我能拿捏你娘，還能拿捏不住你嗎？」

我看向母親，希望她可以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語。

但母親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懦弱到甚至連女兒碗裏的雞腿都護不住。

我知道理由。

她害怕奶奶，因為奶奶會讓父親和她離婚。

她沒有工作，所以不能離婚。

但我不一樣，我無所畏懼。

我拿起筷子拍打掉奶奶的筷子，隨即像餓狼進食般狠狠咬了一大口雞腿。

然後將剩下的雞腿放到母親的碗裏。

我得意地看向奶奶，「我還年輕吃雞腿長身體，你一個老太婆吃雞腿有什麼用？」

「這飯是我母親做的，你要是吃不慣就自己動手啊！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的是給你臉了！」

奶奶紅著眼睛，用嫌惡的眼神看向我，「粗鄙！無禮！早知道當年你一出生，我就掐死你！」

我冷嗤一聲。

麵對奶奶的嘲諷，母親隻是低下頭道歉，也不敢反駁。

我不喜歡母親這幅樣子。

我說不清楚心裏什麼滋味，便不願意再去看母親的臉龐。

我扭過頭，卻看見奶奶嫌惡的嘴臉。

我內心怒火中燒，抬起手便掀了奶奶的碗筷。

碗裏麵的飯菜傾倒在奶奶的衣服上麵。

奶奶失聲尖叫，甚至怒罵，「賤蹄子！你怎麼不去死啊！」

我冷笑一聲，「你沒死，我當然不能死啊！」

我伸手又往奶奶身上潑了些湯湯水水。

母親見狀連忙拿出紙巾為婆婆擦拭。

我站在一旁，宛若勝利的將軍一般，看著奶奶慌亂腿腳。

離席的最後一刻，我看見奶奶惡狠狠地看著我，「你這個賤東西，給我等著！」

我毫不在意，「等著就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