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你這做的是什麼飯菜？沒肉又難吃死了。」

我恢複意識的時候，便聽見了奶奶的抱怨聲。

我抬起眼眸看向那個矮小的婦人。

她此時的模樣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

粗布麻衣、長發被發簪固定在後腦勺。

比起她在我靈堂上白發蒼蒼的模樣，此時更顯年輕與尖酸。

我再次想起來了靈堂上她的話語。

內心對她的怨恨讓我難以掩蓋眼中的殺意。

矮小的婦人發現了，她揚起手給了我一巴掌。

卻我握住了手腕。

她又開始怒罵，「小賤蹄子，快鬆開你的狗爪！」

我當做聽不見，隻是暗暗又加了些力氣。

婦人還在尖叫。

我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場景，偏過頭在門口看見了一位高大卻佝僂著身軀的女人。

她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順與懦弱。

「賤東西！還不快過來解救我！」婦人朝著女人大喊，「飯菜做的差，連女兒也教不好！」

麵對婆婆的刁難，女人隻是安靜地坐下來拿起碗筷。

奶奶卻得寸進尺，她掙脫開我的束縛，一把搶過女人的碗筷丟在地上。

「我允許你坐下來吃飯了嗎？」

奶奶又看向我，「還有，這個賤蹄子憑什麼跟我坐在一起吃飯？」

她向來是不掩飾心底裏對我的厭惡的。

小時候還會惡意地掐我的手臂和腰部，甚至定下了不允許我上桌吃飯、隻能與狗對食的規矩。

今天我能上桌，隻是因為母親心疼我即將高考，破例讓我上桌吃飯。

以前的我顧及親情，逆來順受。

重回一世的我，恨不得殺了這些虛偽至極的親人！

矮小的老婦人抬起手，她試圖搶走我的碗筷。

但就在她抬起手的瞬間，我將幹淨的碗筷倒扣，直接壓在她那蒼老的手上。

「啊！」

興許是我的力氣太大，這個老婦人受不住，扭曲著神情。

她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恨不得撕破我的嘴臉，「居然敢反抗！你這個賤蹄子，看我等會怎麼教訓你！」

她口中的教訓，無非就是罰跪。

隻不過有上一世經驗的我，清楚地知道。

哪怕我不反抗、逆來順受，等待我的也是罰跪，甚至還有可能是赤身裸體地在院子裏罰跪。

想當年，為了讀書，我可是被這個老婦人罰跪了不止一回！

但如今我可不會因為害怕而改變主意，更不會害怕她口中所謂的懲罰。

既然這樣，我何不嚇嚇這個老婦人，讓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朝她揚唇，隨後毫不猶豫地拿起筷子直戳她的眼球。

老婦人再次尖叫。

一股尿騷味從椅子下麵傳來。

原來是這老婦人竟直直被我嚇尿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母親將奶奶扶起來，奶奶卻抬起手給了母親一巴掌，「還沒有街邊的野狗聽話！」

我看著母親被欺負忍耐的嘴角。

內心無限悲哀。

上一世這位逆來順受的母親，在我被賣前失蹤了。

後來我才知道，她為了不讓我被賣，和父親起了爭執。

最後被父親失手殺死。

她死後，父親為了隱瞞真相，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有留下。

知道真相的我還沒來得及與父親對峙，就被男人打死了。

如今看著母親被奶奶痛打，內心的仇恨促使我抬起手。

母親卻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先吃飯吧。」懦弱的母親選擇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