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個月,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帶著陸姚瑤去平陽侯府吃席,美其名曰是帶她去長長見識。
平陽侯夫人和我是手帕交,我和她聊上幾句,便給她介紹陸姚瑤。
平陽侯夫人十分給麵子。
「呦,我剛才就瞧著這位姑娘生得好,還想著你這眼光高,找個丫鬟都挑眉眼好的。」
「不承想是需要你特意介紹給我的人。」
我無奈地笑了,裝出一副良善的模樣。
「實不相瞞,這姚瑤是我夫君帶回來的。」
我和眾人說了事情經過,在場的哪個不是心明眼亮的人,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我仍繼續裝傻。
「我想著能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就算是高攀了,我也願意多出些嫁妝,切不可委屈了姚瑤。」
在場的幾位夫人撇撇嘴,都揶揄我說這事隻怕不好辦。
不好的,我們家怕委屈了陸姚瑤,好的,人家又看不上陸姚瑤這身份。
若說合適,還能衣食無憂的,那必定是農戶人家,商賈之家了。
眾人齊哄笑起來,陸姚瑤站在中間十分尷尬。
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我可沒有要救場的意思。
上輩子的陸姚瑤自視甚高。
說白了,她嫁給戚子川都覺得自己委屈了,隻不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戚子川還覺得陸姚瑤是對她舊情難忘,殊不知是因為陸姚瑤喜歡的那人攀高枝去了。
陸姚瑤無計可施,這才回頭找上戚子川的。
否則怎麼那麼巧,消失了那些年,偏就在城外上香的時候遇見了。
「哎喲,各位夫人可別為了我們家姚瑤發愁了,平白給你們添了麻煩。」
平陽侯夫人揶揄我,「也就是你良善,要不然這不知根知底的人放在身邊,難保幹出什麼讓人看不起的事來。」
「你還上趕著給她找婆家。」
我知道她是在給我抱不平,「我這不也是日行一善嘛!」
誰知剛說完,宴席上端來一盤子清蒸魚。
我身後的陸姚瑤竟然幹嘔起來,眾人立刻嫌棄地皺緊眉頭。
我心中了然。
假裝關心地問陸姚瑤是怎麼回事,陸姚瑤不肯說,可卻止不住嘔吐。
一旁的平陽侯夫人看出了什麼,和我對視一眼,立刻心領神會叫來了郎中。
陸姚瑤不肯讓郎中看,平陽侯夫人卻發了話。
「人是在我府上病的,出去萬一有個什麼,好歹我可負擔不起。」
「更何況你也不是普通的丫鬟,你家夫人把你報備得跟什麼似的,我可得給她一個交代。」
我也好言相勸,其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全都圍過來。
陸姚瑤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了。
可是一看,就露餡了。
我在屋裏躺了半個月,裝病不出。
整個京都都在傳陸姚瑤懷孕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孩子是戚子川的。
大家一會兒誇我賢良淑德,心地善良,竟然還幫著這不知廉恥的人撮合婚事。
一會兒又笑話戚子川和陸姚瑤無媒苟合,傷風敗俗。
其實,本朝民風淳樸,最是在意規矩禮數。一個人的名聲若是壞了,也就活不下去了。
如今陸姚瑤和戚子川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自然會有言官參他一本,上達天聽。
我是功臣遺孤,太後親自撫養長大,在宮裏也是說得上話的。
宮裏聽我受了委屈,明麵上不說什麼,可到底還是因為戚子川行為不端,降了職。
太後更是傳了懿旨,陸姚瑤隻可為賤妾,不管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必須交給我這個嫡母撫養,永遠不得入宗祠。
這也相當於斷了陸姚瑤扶正的念頭,連帶著孩子都不能入族譜。
氣得陸姚瑤當場就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