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你敢刺殺朕？」

他瞪著眼睛，眸子裏怒火，好像要燒起來了似的。

我無力地躺在地上，不想看他一眼，我一心求死，想著恐怕下了十八層地獄，也比現在好過多了。

但他卻還沒有殺我，把我扔進了冷宮，仍讓慶喜時刻盯著我，不讓我死。

他那麼聰明的人，恐怕比我自己都知道，我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所以他讓我活著，體驗他一點一點織造的這人間煉獄。

沒過幾天，我的家人全部慘死刀下，遍地的屍體頭顱被官軍隨意丟棄，早已分不清誰是誰了。

我得到消息，痛到無法呼吸，徹夜哀嚎，直到昏死了過去。

我再也不想醒過來了，我承受不了那煉獄般的痛苦。

可就連想死這麼容易的事，我都不能達成所願。

一桶涼水潑下去，我又醒了。

慶喜還跟著我，他奉蕭承晏的命令看著我，不讓我死，但到了冷宮這種地方，對我也不客氣了。

他每日拿來些殘羹冷飯，逼著我吃下去，偶爾拿我撒撒氣，小打小罵也是常事，但我早已不在意了。

我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但我卻十分期盼，盼著熬到頭兒的那一天。

寒冬越來越近，我終於是撐不住了，不知是哪一天清晨，突然渾身滾燙，卻冷得渾身發抖，怎麼都睜不開眼睛，我看到了爹娘還有哥哥弟弟，伸手去摸，卻碰不到他們。

我著急地大喊著爹娘哥哥，他們卻不理我，我越來越急，跑去追他們，大喊著讓他們等等我......

不知何時，我已經完全看不到他們了，動也動不得，眼前隻有一片漆黑。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逐漸蘇醒，不知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蕭承晏。

我終究是沒死成，失望地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他卻紋絲未動，一直坐在我床邊。

僵持許久，他終於開口了。

「你想死？沒那麼便宜！」

我垂著頭，眼皮也沒抬一下，不想回他的話。

他又坐了一會兒，大概是生氣了，吩咐下人把藥灌我喝下去，不準我死，就大步離開了。

我看到他走，有種解脫的感覺。

下人灌我喝了藥，對我關照有加，聽下人說，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差點就醒不過來了，還說蕭承晏除了上朝，其他時間一直守著我。

可我卻覺得，活著比死難受多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自那以後，他沒再把我丟進冷宮，每天都有下人盯著我吃藥吃飯，身體逐漸好了些。

剛能下床，他就罰我做下人做的粗活兒，每天都偌大的宮殿打掃一遍，還要洗一大堆又臟又臭的衣服，晚上到瑤娘的牌位前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