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但在最後，我好像聽到他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蕭承晏及時趕到，救了我，他坐在我床邊，冷冰冰地看著我。

「我死了，你的瑤娘就大仇得報了，你救我幹什麼？」

「傷害瑤娘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妄圖讓我放過你大哥，你做夢！等我全都查清楚了，再一個一個的收拾你們！」

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眼眶通紅，呲目欲裂。

「蕭承晏，你要是敢動我大哥，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卻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滿眼不屑。

「慶喜，看著她，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她死！」

太監領命，他起身走了。

我滿腔憤怒，隨手抄起枕頭，朝他砸了一下，身子一斜，突然咳了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

純兒慌亂無措，急著去找太醫，我卻平靜地攔住了她。

心已潰爛成泥，吃再多的藥也無濟於事了。

我知道蕭承晏不會就此罷手，又讓純兒捎信給父兄，勸他們看淡名利，隻要一家人平安就好。

但我父兄都是武將，一生的抱負便是征戰四方，建功立業，讓他們賦閑在家，簡直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我隻能盡全力勸著。

沒過多久，我哥哥又因喝酒誤事，被蕭承晏責罰，父親自願交出兵權，才保哥哥平安。

這次我沒去求他，身外之物我早已不在乎了，隻要他們人沒事就好。

我每日心驚膽戰，生怕家人再出什麼變故，每天都躲在宮裏寫信，勸父親哥哥辭官回鄉，遠離官場。

終於在我一封接著一封信地寄出後，父親給我來了封信，答應我過了年就走，還讓我保重身體。

我這才能睡下幾個安穩覺，但又止不住地擔心這段時間出什麼變故，我太了解蕭承晏了，我知道他絕不會放過我們家。

果然沒過多久，蕭承晏又揪著我哥哥的錯不放，一怒之下竟然要殺了他！

我和父親聽聞，匆忙趕去求救，卻被拒之門外，眼睜睜看著哥哥被萬箭穿心，鮮紅的血流了一地，他死時身上還穿著那件他最引以為傲的戰袍。

那襲戰袍，曾跟著他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沒被敵人的刀劍傷到分毫，眼下卻百孔千瘡，破敗不堪。

我父親老年喪子，一病不起，娘和嫂子也整日以淚洗麵，哭瞎了眼睛。

我失去了最疼愛我的哥哥，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這一切都是我害的，是我讓哥哥幫我調查瑤娘的，要不是我，哥哥或許不會死。

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錐心的痛，讓我痛不欲生，我號啕大哭，哭得暈厥，之後大病了一場，心死了一半。

我閉門不出，找出了以前他送給我的東西，還有大婚時穿的那件喜服，讓人全都燒了，一件也沒留。

沒過多久，我父親又被奸臣誣告，全家上下幾十口人，被關入死牢。

短短一年不到，謝氏一族從榮光滿門到一片狼藉，讓人觸目驚心！

明明已經說好，過完年就走，可還是沒過得了這個年！

我哭著哭著就笑了出來，笑得滲人，都說君王無情，我以前不信，現在卻信了。

我也沒想到蕭承晏會這麼狠，回想起那日他看著瑤娘慘死，居然在我肩頭淺笑，瑤娘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怎麼做到的？

或許他一直都是這麼狠的人，隻是我一直不知道。

我真想拿刀把他的心剖開，看看到底是不是石頭做的！

我在腰間藏了一把匕首，去找蕭承晏。

他正抱著他的愛妃在後花園作樂，那女子長得與瑤娘有幾分相似。

他們倆故意說著風涼話刺激我，我卻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我想或許是已經痛到無法再痛了。

「求皇上開恩，放臣妾一家老小一條性命，臣妾願當牛作馬，報答皇上隆恩。」

他卻輕飄飄地笑了笑。

「你那日放過瑤娘了嗎？」

我抬頭看著他，那張臉更威嚴更深沉了，我已經完全看不出他當初的模樣了。

我摸出匕首，死死握著刀柄，飛快地刺向他的胸膛。

他一閃身，一腳踢掉我手裏的匕首，把我踢翻在地。

我猛地吐了兩口鮮血，骨頭都快被碎了。

終究還是沒能傷他分毫，雖然早就料到了，但我卻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