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程廣平眼中，別說楚牧楚蘇和韓不爭三個人，就算是整個聚集地的數萬流民，都比不上他兒子的一根汗毛。

“放了我兄弟。”

楚牧大喝一聲，同時在程遠的耳邊道：“快喊你爸救你。”

“爸！救我啊！爸！救救我！快救我！！”

程遠放聲哭喊起來。

程廣平聽到兒子的哭嚎，恨得五官都扭曲起來，咬牙切齒的道：“還愣著幹什麼？放了他！”

一個巡邏隊員連忙用刀將韓不爭身上的繩子割斷。

韓不爭快步走到楚牧身旁，看清楚牧淒慘的模樣，擔憂問道：“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爭，是我連累你了。”楚牧道。

韓不爭搖頭：“牧哥別這麼說，要不是你，我跟我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傷得重不重？”

“不重。”

“看看小蘇的情況。”

韓不爭立刻探查楚蘇的狀態，然後朝楚牧道：“暈過去了。”

楚牧心中大石落下，道：“背上小蘇跟我走。”

說著，楚牧一手抓著程遠的頭發將他提起，另一隻手握著的匕首依舊抵著他的喉嚨，對程廣平道：“等我覺得安全的時候，我就會放了你兒子。”

“楚牧，你敢食言的話，我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我發誓！”

程廣平牙齒都快咬碎，卻隻能妥協。

韓不爭背著楚蘇走在前麵，楚牧劫持程遠墊後，一步步出了包圍圈，朝聚集地外而去。

程廣平帶著一眾巡邏隊員急忙跟上。

劫後餘生的流民們紛紛一哄而散。

夜色下，火把熊熊。

楚牧幾人一路直奔城牆拐角，程廣平帶著巡邏隊成員保持著數米的距離，緊緊跟隨。

沿途都是程遠灑落的點點血跡，讓程廣平心痛不已，又怨恨至極。

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城牆拐角處的兩層樓建築在黑暗裏浮現輪廓。

一束強光立刻從城牆上直射過來，照耀得眾人所在的地方一片明亮。

待看清楚之後，城牆上的守衛嘻嘻哈哈的笑談起來，當做一出好戲。

“停下！”

楚牧大喝出聲。

程廣平等人停在了楚牧身前十多米外。

楚牧頭也沒回，對韓不爭道：“你帶小蘇去雜貨鋪，我馬上就來。”

“好。”

韓不爭快步朝雜貨鋪跑去。

直到韓不爭背著楚蘇進了雜貨鋪大門，楚牧抵著程遠脖子的匕首這才慢慢鬆開，眼中殺意閃爍，冷聲道：“滾！”

程遠早已虛弱至極，但求生欲讓他奮力朝程廣平那邊跑去，嘴裏發出嘶吼：“楚牧你等著，我一定會殺了你！在殺你之前，我還會找一百個流民，當著你的麵，讓他們把楚蘇蹂躪......呃！”

沒等他把狠話說完，一把匕首沒入他的後背。

程遠撲倒在地，臉上的怨毒和猙獰還未散去，已經沒了呼吸。

“兒子！”

程廣平目眥欲裂大吼。

隻差一步！

隻差一步他就能拉住兒子的手！

卻在這咫尺之間，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在眼前。

而此時，楚牧已經狂奔而去。

“啊啊啊啊！”

程廣平看著楚牧逃進商店，發出野獸般的狂吼。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程廣平瘋狂咆哮。

所有巡邏隊員立刻大吼著衝去。

噠噠噠......

猛的，槍聲響徹。

商店二樓，有火舌噴吐。

最前方的幾個巡邏隊員，身上爆開血霧，倒地身亡。

速度慢一些的連忙停下，驚恐的看著遠處的商店。

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腳下有一條白線。

死的，都是越過白線的同伴。

這槍聲，也讓癲狂的程廣平清醒了幾分。

他抱著程遠的屍體，爬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商店，狂吼道：“楚牧，我不信你能在裏麵躲一輩子！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咆哮聲久久回蕩，卻無人回應。

城牆上的守衛笑眯眯看著這一幕，隻覺得這無趣的守夜，也變得有趣了幾分。

嘶吼過後，程廣平抹去痛苦的淚水，叫過一個心腹，聲音沙啞道：“快泄洪了，回去看看他們收拾好沒有，全部轉移到高處去。”

“是。”

心腹匆匆而去，程廣平依舊帶人守在原地，眼中透出不死不休的殺意。

商店裏。

楚牧坐在床邊，握著楚蘇瘦弱的手。

韓不爭則靜靜站在一旁，看向聚集地的方向，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蓄著山羊胡的董胖子，坐在躺椅上抽著雪茄。

煙霧在燈光下繚繞升騰。

“楚小子，我這可不是慈善堂，想讓我救你妹妹，就得答應我的條件。”

“可以。”

楚牧從懷裏拿出生命之光。

董胖子詫異抬眼：“你不先問問我的條件？萬一你承受不起呢？”

楚牧毫不遲疑的道：“隻要能救我妹妹，什麼條件都行。”

董胖子深深看了楚牧一眼，拍拍手，喊道：“琳達。”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一個金發碧眼的高挑女人走出來，穿著帶有情調色彩的護士服。

這女人朝著董胖子鞠了一躬，嫵媚的道：“董爺。”

董胖子指了指楚蘇：“看看她。”

“好的，董爺。”

時間緩緩流淌。

數個小時過去。

天邊的啟明星閃耀。

快要天亮了。

“哥......”

昏迷的楚蘇緩緩睜開眼。

“哥在這！妹妹你感覺怎麼樣？”楚牧立刻應聲。

楚蘇看到楚牧，瘦小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睛一閉，又昏睡過去。

“怎麼回事？”楚牧緊張的問道。

金發碧眼的女人道：“不用擔心，她沒事了，需要休息。”

楚牧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而後，他看向門口。

韓不爭一直靠著門坐在那，整晚上沒動。

楚牧朝躺椅上睡著的董胖子喊道：“董胖子。”

“說。”

董胖子眼睛都沒睜開，應了一聲。

“我要回聚集地一趟。”

“回去？”

董胖子皺著眉頭睜開眼：“你回去送死？先不說程廣平就帶人守在外麵，城裏很快就要泄洪，如果湊巧趕上，你逃都沒地方逃。”

“我知道。”

楚牧沉聲道：“但我必須回去一趟。”

楚蘇安全了，但韓不爭的母親，還在危險之中！

董胖子與楚牧四目相對，看出了楚牧的堅決，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你死在外麵，我會把你妹妹送到城裏去，替我賺錢。”

楚牧拳頭猛的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