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首那人四十來歲的樣子，身穿黑色作戰服，正是程靜程遠的父親，聚集地內堪稱一手遮天的巡邏隊長，程廣平。

他雙眼深凹，陰翳冷酷，厲聲道：“敢動我兒子一根頭發，不僅你們兄妹兩個要死，這裏所有人，都得陪葬！”

鏘鏘！

程廣平話音落下，二十多個巡邏隊的成員紛紛抽出了武器，分散開來，將在場所有人包圍。

“不關我們的事啊！”

“程隊長，都是楚牧的錯，跟我沒關係啊！求求你放了我，我馬上就走！米和水都不要了！”

圍觀的流民們被巡邏隊成員凶神惡煞的表情，和那些鋒利的武器嚇得瑟瑟發抖。

在這末世之中，人命賤如螻蟻。

而他們這些流民，連螻蟻都不如！

哪怕程廣平真的把他們全都殺了，也不會有誰來為他們鳴不平。

程廣平看都沒看這些驚恐求饒的流民，深凹陰冷的雙眼一直死死盯著楚牧，冷聲道：“想讓我放過你們，那就要看楚牧怎麼做。”

“楚牧！你還不趕緊放了程少爺！”

“楚牧你個王八蛋，想拉著我們一起陪葬嗎？快放開程少爺，否則我踏馬第一個殺了你！”

“楚牧，求求你放了程少爺吧，你犯的錯，不能讓我們跟著受牽連啊，我還不想死！”

反應過來的流民們爭先恐後朝著楚牧施壓。

或是威脅，或是哀求，一片嘈雜。

楚牧冷冷看著這一張張嘴臉，眼中的悲哀之色越發濃鬱。

罵得最凶的，反倒是那些曾經得到過楚牧接濟的鄰居。

“哈哈哈......”

剛剛還驚恐得尿褲子的程遠，現在覺得自己又行了，猖狂大笑道：“楚牧，還不趕緊放了我，我保證，隻要你跪下磕頭，我就饒......啊！！”

沒等程遠繼續大放厥詞，楚牧揚起的手落了下來。

匕首直接戳進他的左臂。

鮮血立刻湧出。

程遠痛得淒厲慘叫。

楚牧拔出匕首，再度抵著他的脖子，平靜道：“再敢廢話，下一刀就割了你的喉嚨。”

聽出楚牧平靜語氣下的濃烈殺意，程遠不敢亂動，渾身顫抖不休。

內心再度被恐懼填滿，朝程廣平哭嚎：“爸，快救我啊！”

程廣平眼角瘋狂抽搐著。

“楚牧！你......你別這樣！”

最焦急，也最痛苦的，莫過於程靜。

朝楚牧喊了一句之後，又連忙對程廣平道：“爸，不是楚牧的錯，是我哥想要搶楚牧的生命之光，你......”

啪！

她話沒說完，程廣平重重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程靜被打得踉蹌幾步，跌坐在地。

程廣平冷冷道：“今天的局麵都是因為你！如果你早點聽話，嫁給盧隊長，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來人，把她給我帶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踏出房門半步！”

“是。”

兩個巡邏隊員上前，將程靜架起來就走。

“爸！爸！我可以讓楚牧放了哥，不要傷害楚牧......”

程靜的尖叫聲漸漸消散。

程廣平大喝道：“我最後說一遍，放人！”

“我放了程遠，難道你會放過我們兄妹？”楚牧譏諷的問道。

程廣平並不回答，而是厲聲道：“每隔一分鐘，我就殺一個人，直到把他們都殺光，大不了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兒子陪葬！”

“不要啊！”

“程隊長饒命！！”

“楚牧你個雜碎，還不放人嗎？？？”

好處沒等來，等來了殺身之禍。

流民們哭喊怒吼不斷。

“殺吧。”

楚牧哈哈大笑道：“一群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你隨便殺，最好殺光，我還要謝謝程隊長。”

“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廣平眼中怒火洶湧，恨不得立刻將楚牧碎屍萬段。

楚牧眼角看了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妹妹，心中也是焦急不已，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於是開口道：“你先把人......”

“楚牧！你看看這是誰！”

忽的一聲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楚牧定睛看去，竟然是逃跑的齊三和劉豆二人，去而複返。

他們還綁著一個看起來跟楚牧年齡差不多，精瘦幹練的青年。

“韓不爭！”

楚牧心頭猛地一沉。

這叫韓不爭的青年，是這聚集地裏，除妹妹楚蘇之外，關係最好的人。

二人性格相似，就連經曆和背負的重擔都差不多。

楚牧有個感染未知病毒的妹妹，韓不爭則是有個體弱多病的母親。

兩個堅韌不屈的少年，一次次攜手闖入環城尋找物資，曆經生死。

齊三和劉豆押著韓不爭來到程廣平麵前，諂媚說道：“程隊長，這家夥跟楚牧關係很好，跟親兄弟似的。”

程廣平難得露出笑容，道：“你們兩個做得很好，等這件事完了之後，跟我混。”

“謝謝程隊長。”

二人歡天喜地的退到了一邊。

韓不爭明顯是挨了揍，鼻青臉腫地看向楚牧，問道：“牧哥，怎麼回事？”

楚牧反問道：“你怎麼被他們兩個抓了？”

“他們用我媽威脅我。”

難怪。

楚牧咬了咬牙。

韓不爭的身手比他弱一些，但也不是齊三和劉豆能拿捏的。

唯一的軟肋，就是母親。

“程遠想搶我給楚蘇換來的救命藥。”楚牧回答道。

韓不爭點點頭，卻沒說話。

程廣平不耐煩，一手抓住韓不爭的頭發，將他抓得腦袋後仰，朝楚牧冷聲道：“楚牧，如果你不想讓我當著你的麵把他身上的肉一刀刀剮下來，就放了我兒子。”

楚牧眉頭一挑，匕首猛的刺入程遠的右手臂。

“啊！！！”

程遠又一次淒厲哀嚎起來。

“你......怎麼敢？？？”

程廣平目眥欲裂。

楚牧冷聲道：“你敢動我兄弟試試看。”

“你......你......”

“放了韓不爭，否則我殺了程遠。”

程廣平氣得幾欲發狂。

明明是他在威脅楚牧，卻反過來被楚牧威脅了。

“老子先砍了他！”

程廣平揚起刀就要殺韓不爭。

楚牧卻同時揚起匕首。

“我們三條賤命，換你程隊長唯一的兒子，賺了！”

說著，楚牧就要將匕首刺下。

那冰冷而血腥的氣息，讓程遠再度尿了褲子：“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住手！快住手！”

程廣平驚駭欲絕，連忙扔掉手裏的刀。

此時，染血的匕尖，距離程遠的眼睛，就隻有一厘米不到！

楚牧心底也狠狠震了一下。

萬般無奈，隻能孤注一擲。

還好，自己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