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奸詐吝嗇的商人,董胖子從來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不管大賺小賺,總得賺點才行。
“幫我照顧好我妹妹,我一定會回來。”
扔下一句話,楚牧起身,順勢從一個展櫃上拿了兩把精鐵打造的鋒利匕首。
“一把三百雲幣!”
“欠賬。”
楚牧走到門口,遞了一把給韓不爭:“走吧,回去。”
韓不爭仰頭看楚牧,嘴唇蠕動,張口欲言。
楚牧朝他笑了笑:“必須得回去,不是嗎?”
韓不爭站起身,有些淚目,重重點了點頭。
楚牧在他心口上輕輕擂了一拳:“肯定能把阿姨救出來。”
兩人同時衝入黎明前最黑暗的天地。
此次回去聚集地的目的,是要救出韓不爭的母親,楚牧二人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跟程廣平等人硬拚。
趁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二人憑借著對周圍環境的熟悉,繞開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聚集地。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起。
視野無阻。
聚集地內並非一片寂靜。
已經有流民出門趕往城門處,等待監工安排他們去挖礦、挖井、修補城牆縫隙之類的活計。
也有獵人拿著粗製簡陋的弓箭,去野外想方設法抓捕變異了的動物。
膽大的老弱婦孺跟在獵人身後,想要挖一些能吃的野菜。
不敢出聚集地,也沒有依靠,年輕一些的女人,則已經坐在了家門口,將單薄的衣服隨意披著,等待客人上門。
廢土之上,每一個人都要拚盡全力才能活下去。
荒野中遍布的白骨,則已經無人問津。
楚牧和韓不爭往臉上抹了些泥土,微微佝僂著身體,堂堂正正的進了聚集地。
一路走來,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昨天晚上的事情。
二人沉默趕路,已經做好生死廝殺的準備。
但直到到了韓不爭的家,也沒有遇到任何搜查的人。
“裏麵會不會有埋伏?”
韓不爭看著自家敞開的大門,不由緊張起來。
他害怕自己的母親已經被抓走,又有些期待母親被抓走。
被抓走,最起碼還活著。
就怕......
楚牧拍拍韓不爭的肩膀,撿起一塊石頭朝門口扔了過去。
輕微幾聲輕響後,再度陷入寂靜。
韓不爭忍不住衝了過去。
屋內空蕩蕩的。
“牧哥!我媽肯定是被抓走了!”
韓不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刻,還是有些六神無主。
楚牧冷靜分析道:“別慌,巡邏隊人數不多,我殺了程遠,程廣平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我給他兒子報仇,短時間內不會把注意力轉移到你母親身上,所以你母親肯定不是巡邏隊抓走的。”
韓不爭急聲問道:“那會是誰?”
楚牧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去問問齊三和劉豆就知道了。”
他也不確定那二人是否知道韓不爭母親的下落,但試試也無妨。
況且,這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楚牧絕對不會放過。
他們既然那麼喜歡舔,就讓他們去地下繼續給程遠當狗吧。
輕車熟路來到齊三的家中,發現空無一人,二人又去了劉豆的家。
也是沒人。
韓不爭一拳砸在土牆上,咬牙切齒道:“這兩個雜碎到底跑哪裏去了?”
楚牧思索一番,道:“去程廣平家。”
“什麼?”
韓不爭一怔,忙道:“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不一定。”
楚牧沉聲道:“昨天董胖子告訴了我一個消息,今天城裏要泄洪。”
“泄洪!”
韓不爭驚得張大嘴巴。
城裏要泄洪,聚集地的流民們,卻並沒有被通知和疏散。
一旦泄洪開始......
韓不爭已經想象到那個畫麵。
手足都開始發涼。
他呢喃道:“在城裏人的眼裏,我們根本不是人。”
楚牧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繼續道:“流民不知道,但作為巡邏隊長的程廣平,肯定是得到消息了的,說不定他家的人已經撤走,但卻不一定會帶上齊三和劉豆。”
“無論是誰,在這廢土世界裏,都不願意承受背叛,齊三和劉豆能背叛我,當然也可能會背叛程廣平。”
韓不爭也不傻,接口道:“所以,齊三和劉豆很可能抓了我媽,繼續討好程廣平,但程廣平家的人如果已經撤走,他們倆撲了個空,雖然覺得奇怪,但依舊會在那繼續等著。”
“沒錯。”
“那咱們快走吧!”
韓不爭急匆匆往程廣平家裏跑去。
楚牧快步跟上。
程廣平身為巡邏隊長,住的自然不是破舊土房,而是在聚集地中心,擁有一套磚房院子。
二人趕到程廣平家時,天色已經大亮。
原本應該有巡邏隊員站崗的大門處,空無一人。
“果然走了。”
楚牧不再隱藏身形,和韓不爭從大門衝了進去。
隻一眼,韓不爭眼中就有血絲浮現。
他那體弱多病的母親,被束縛雙手,吊在橫梁上,腦袋低垂,生死不知。
齊三抱著他的女兒,劉豆和他的弟弟,坐在旁邊正在吃著罐頭。
那些罐頭,是韓不爭拚了命,給母親拿回來的口糧。
“楚牧!”
雖然楚牧臉上塗著泥土,但經常跟在楚牧身後撿便宜的齊三和劉豆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驚恐出聲。
“你們該死!”
韓不爭狂怒大吼。
楚牧拉住要衝上去的韓不爭,冷冷道:“你去救你母親,他們交給我。”
話音落下,楚牧腳下一蹬,身形如電的衝了出去。
劉豆和他的跛腳弟弟驚恐得轉身就跑,卻被楚牧輕易追上,匕首揮動,當場擊殺。
齊三麵無血色的坐在那,雙腿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
看著楚牧如殺神一般麵無表情的走來,垂下的匕尖有鮮血滴落,他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像是一條快要渴死的魚。
“不要殺我爸爸!”
倒是齊三那才九歲的女兒,哭著跪了下去,朝楚牧磕頭:“楚牧哥哥,求求你放了我爸爸,求求你......求求你......”
齊三這才回了神,戰戰兢兢的道:“楚......楚哥兒,我是被逼的!我......我迫不得已......”
楚牧手一抖,匕首脫手而出,沒入齊三的心臟。
鮮血快速湧出,染紅了粗布衣。
齊三倒在地上,抽搐兩下,瞳孔黯淡下去。
楚牧越過女孩,將匕首拔了出來,一言不發的看著陷入呆滯的女孩。
“我一定會殺了你!給我爸報仇!”
女孩流著淚,稚嫩的聲音裏,卻滿是怨毒。
她話音才剛落下,楚牧的匕首已經抹過了她的脖子。
楚牧蹲身,伸手將女孩的眼睛撫合,低聲道:“抱歉,我不會再給任何人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