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我睡在客房的地毯上,衣兜裏的手機跟催命一樣在響。
一看是老板的來電,我點擊接聽,有氣無力地“喂”了聲。
他的聲音壓抑著火氣:“梁言經紀人打電話來了,問你怎麼還沒到?”
我一看時間,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馬上馬上。”
他現在的經紀人換了一個,免去了許多重逢的尷尬。
我按照老板給的地址來到京郊的一棟三層別墅,躊躇地站在門口對著防盜門上的雕花圖案走神,這時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麵相清純的女生探出腦袋。
認出對方是誰後,我猝不及防地怔住。
當紅小花鄧曉琳,梁言的緋聞女友,網絡上兩人甜蜜互動的物料數不勝數,被網友票選為最有夫妻相的男女藝人。
我生出不妙的預感,傻愣愣地問:“請問是樸經紀人的家嗎......”
“這裏梁言家,今天跟你簽合同的是他。”
她一身居家打扮,快速打量過我後側身讓路:“進來吧,梁言在換衣服,馬上下樓。”
我猶豫地抬腳:“打擾了。”
走進客廳,梁言恰好從樓上下來,頭發淩亂地耷拉在額頭前,估計是剛衝完澡,他喜歡在早晨展開某些成年人的運動,又在事後有衝澡的習慣。
我扯出個官方的微笑,若無其事地將紙質合同和筆恭敬地放在他麵前,“合同條款都是按照梁先生的要求擬定的,沒問題的話請簽字。”
“嗯。”
“我也看看。”
鄧曉琳湊過來,親密地靠在他身上。
他沒有拒絕,一手翻閱合同,一手環上她的肩膀。
我目不斜視地坐著,當自己是空氣。
這兩人真是膽大,畢竟還沒正式公開,就不擔心我偷拍了賣給狗仔撈一筆大的嗎。
我腹誹著,聽見鄧曉琳開口:“不好意思,我們在家就這樣,無時無刻不想黏在一起。”
我笑,應該是笑了,說:“兩位很般配。”
“謝謝。”
鄧曉琳放開梁言站起:“客人來了,我去泡茶。”
她兀自進了廚房,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我沒功夫搭理她,心思放在合同上,暗暗祈禱梁言別再整出什麼幺蛾子,我的年終獎再經不起任何折騰。
為了討好他,我狗腿地發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和鄧曉琳的戀情說出去的。”
他頭也不抬地說:“你倒是透露,未必是壞事。”
不屑於再看我一眼。
我改口:“那就我們之間,我絕對守口如瓶。”
“你以為說了就有人信嗎。”
我怔了怔,點頭。
也是,如果沒有那些合照,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曾和那麼耀眼的人交往過,差點就談婚論嫁。
自昨夜重逢,我還沒機會和他單獨相處,遲疑地問:“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他說:“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好。”
我呆然地點頭:“哦。”
鄧曉琳倒了杯熱水回來:“程經理,喝水。”
“謝謝。”
我雙手正要接過,水杯在她手中忽然傾倒,滾燙的熱水淋到我的手背上,玻璃杯砸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
我疼得倒吸冷氣,鄧曉琳驚恐地連忙道歉:“抱歉抱歉一時手滑,沒事吧?”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有求於人,我強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沒關係。”
梁言放下合同,接著握住鄧曉琳的手語露關切:“疼不疼?”
“沒什麼,隻濺到了幾滴而已。”
話雖如此,眼眶卻紅了,聲音夾帶哭腔。
不愧是演員。
梁言往她手上吹氣,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何必勞煩你。”
秀恩愛也不用貶低我吧,狗男女。
我極力維持著笑,咬牙切齒地說:“借衛生間一用。”
冬天的自來水冰冷徹骨,淋在燙紅的手背上剛好能止痛,處理完燙傷後回到客廳,他將簽好的合同塞給我:“你可以走了,不送。”
“嗯,合作愉快,再......”
我站在門口,本想好好告個別,可沒讓我把話說完就關鎖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