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因傅景佑的出現驚訝暗喜的時候,他將我的遲鈍自動理解成了心虛。
「你演技一向不是挺好的麼?現在怎麼說不出話了?」
他抬眼掃過室內的每一處角落,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淩亂的床鋪,視線最終停留在飄動的窗簾上。
「怎麼?不把你的奸夫喊出來讓我給你把把關?」
他戲謔的表情和輕浮的言語讓我怒火中燒,我不敢相信,這種話語竟然是從我丈夫口中說出來的。
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著,我嗓間好像含著滾燙的鐵塊。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淚掛在下睫上搖搖欲墜。
巨大的委屈籠罩著我,這讓我覺得,這三年來的堅持和付出簡直是一場笑話。
他和那些欺淩我的人有什麼區別?
傅景佑冷哼一聲,步步緊逼, 在他下一句話說出來之前。
空氣中貫徹「啪」的聲響。
傅景佑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隻是頭微微偏了。
他愣在原地,我還保持著手臂上揚的姿態。
看著他側臉的紅印,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我......」
觸及到他淩厲的目光,我生生將剩下的話語咽了下去。
閉著眼睛等待接下來的懲罰。
空氣安靜了半分鐘,傅景佑動的時候我整個人也條件反射地躲開。
奇怪的是,我閃躲的動作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激怒他。
他往後退了兩步,沉了口氣。
「給你一個機會。」
「解釋。」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那件西裝外套。
這三年我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我清楚的知道,傅景佑現在並不是很生氣。
但是他一定知道一些東西。
我回想了下,應該是吳媽告的密。
隻好隱瞞了重要信息,簡單回答:
「下午在醫院的時候撿的。」
傅景佑神色沒有什麼變化,早都料到了一般。
他抬手捏著我通紅的手腕,沒有追問。
語氣是罕見的關切:「怎麼去醫院了?身體哪裏不舒服?」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腦子不舒服,這樣的態度令我感到不適。
想起他態度的轉變是因為誰,我心中又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我的身體你還不清楚嗎?拜誰所賜你不知道嗎?」
我厭惡地掙脫開他的手,跑去烘幹機拿洗好的衣物。
「江綰月!」
身後傳來傅景佑的怒吼,「我勸你見好就收!」
見我沒有反應,他沉默了幾秒鐘又泄了氣似的低聲告訴我:
「算了,這件事是我和念枝的不對,我有個朋友在私立醫院,明天帶你去做個全身檢查。」
麵對傅景佑罕見的關懷,我到底沒能拒絕。
我的病本來就瞞不了多久,自己坦白太矯情了,還是讓他自己發現吧。
傅景佑在國外隻待了半天就飛回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這樣來回跑是個人都受不了。
我把衣服和床鋪收好,「吳媽休假了,我去煮點東西吧。」
傅景佑的眉頭皺了皺,沒有追究。
我將西裝外套收進自己的臥室,換好家居服下樓的時候卻聽見廚房有做飯的聲響。
「吳媽?你不是休假了嗎?」
我向廚房走去,裏麵站著一個和吳媽體型截然相反的纖瘦身影。
她頭發半挽著在腦後,圍著圍裙悉心煮粥。
聽到我的話,她轉過身甜甜一笑:
「妹妹,吳媽沒告訴你我回來了嗎?」
我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下來,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我知道她要回來,可是還沒做好她今晚就出現在我家的準備。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指甲陷進了血肉裏。
「妹妹,你又生氣。」
她賢惠地將粥盛在碗裏,唇角上揚著。
「在自己家嬌生慣養也就算了,都嫁給景佑三年了,還惹他生氣,也不知道體諒他一下。」
她自顧地說著,話鋒一轉,「算了,反正以後你也沒資格耍脾氣了。」
她話語間暗指那三年的約定,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我的位置。
我一向最煩她對我的明爭暗鬥,懶得和她呈口舌之快。
本來看見她煮粥我還鬆了口氣,但看見那混雜著青菜的白粥。
我拿著圍裙繼續去準備食材。
「他不喜歡喝這種粥。」
江念枝上樓梯的腳步一頓,不屑地回答:
「他身體不好,應該喝點清淡的。」
說完用手捋了捋頭發整理好笑容往傅景佑的臥室走去。
儼然一副女主人姿態。
剛結婚的時候,我也幻想過這樣的場麵。
可惜從未得到過好臉色。
傅景佑是個十分執拗的人,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他不喜歡吃青菜,別人使什麼法子都不管用。
果不其然,在我的粥剛熬好的時候,兩人慢悠悠下樓了。
江念枝手中的粥絲毫未動,她不服氣地將碗重重放在茶幾上麵。
「景佑,這幾年我在國外,早都不清楚你的口味了,也不知道妹妹把你照顧的怎麼樣?」
她語氣委屈,整個人嬌滴滴的。
傅景佑聞言低聲哄她,「這種事情不需要你做。」
我對上江念枝挑釁的目光,心中還是被刺痛。
原來就需要我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