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不足的是,實驗室裏還杵著一個我。解決我,裴幼詩隻需要一些粗暴有效的手段。
我入學時本應有雙重獎學金,導師把擇優獎學金給了同門,理由是我的實踐成績不如她。導師公布消息的那天,裴幼詩笑嘻嘻地看向我,她說我一個普通學校出來的學生,哪裏來的資源能做出好的成果?給君華師妹再好不過。
眼淚在打轉,但我不哭。從小到大,姐姐護我周全,我從未受過欺辱。此時此刻,周圍所有人都如同吃人惡鬼,我知道,我哭也無濟於事,必須忍住。至少,至少要讓裴幼詩經受過百倍痛苦,眼淚才有掉的價值。
沒過多久,實驗室的排班表出來,最熬人最苦的值班時間都有我的名字,導師說我剛進來要多學習,活臟點累點沒關係,多學就是了。
上課,打工,熬夜值班,我很快明白,這不過是裴幼詩的另一個手段,這種安排耗盡了我的時間,從頭到尾都不會讓我和姐夫有同一時間出現在同個場所的機會。
我值班的第一個淩晨,裴幼詩闖進實驗室,她看上去容光煥發。她說:「涼川答應了明晚和我約會,你若是識相點,就早點從我們麵前消失。姐姐不知好歹,當妹妹的也跟個賤人一樣陰魂不散,自己主動點,別搞得太難看。」
話畢,她甩下一張退學申請書,要我盡快填完走人。申請書上什麼都寫好了,導師也簽了字,隻需要我輕輕補上自己的名字。
兩個禮拜後,在新一輪組會上,君華開心地向大家公布自己新發了一篇論文。我前後看了三遍,確認全篇都是我入學時提交的那份項目成果書裏的內容,也是我拿到擇優獎學金的依據。
我找導師據理力爭,這個曾經在我心中是學術大拿的老師隻是輕飄飄地說:「實驗室裏有一半項目資金來源都是幼詩家裏讚助的,你這個研究想要做,隻能聽她的。」
平生裏能感受到的屈辱都在這一刻爆發,我好恨,我恨她隻要輕言幾句,我努力的成果就會被人拿走,付之東流。我恨她如此為非作歹,周圍人也隻會沉默。我恨我是如此無能為力,我救不了姐姐,救不了姐夫,也救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