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下午醒來,這個男子便有意無意避著他,看著他的背影莫名覺得熟悉。
“我今早看了看,我們家周圍地勢偏高又遠離河邊,這才沒有被殃及。”徐嘉怡低頭沉思,最起碼她現在還要在水口鄉生活,保不準以後還會下更大的暴雨,“我也去被淹的那片看了看,水滲漏地下不深。總體上來說,水口鄉地基還是結實的,水也不易滲漏。”
她說著,身子也不經意間擋了下齊遠琛的視線。
如今縣城還在通緝聞君戈,縣太爺又在她這,多多少少得防備著點。
“對啊,但也得想個法子不是?”
齊遠琛收回視線,那個人現在不知所蹤,如今被被判上通敵賣國的罪名,按他的性格不可能蝸居在偏遠鄉下無動於衷,苟且偷生。
“我今日在山上也看了看,這幾日的接連大雨,山上也沒有發生泥石流。想來這也是個很好的地方,隻是可惜我來的匆忙,並沒有帶工部的人。”
工部是本朝六部之一,主要掌管全國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運輸、官辦工業等。
“大人,民女倒是有個法子。”
徐嘉怡莞爾一笑,既然地基結實,水也不易滲漏地下,也不發生泥石流,甚至村裏還靠近河邊,那倒不如......
“說來聽聽。”齊遠琛不免來了興趣。
徐嘉怡眼睫垂下,扯了下唇角,一字一句出聲:“我們可以修建水渠。”
聽聞,齊遠琛坐直了身子,一臉正色反問:“水渠?”
“正是。”徐嘉怡伸手沾了下水漬,在桌子上筆劃著,“從水利的角度來講,村裏的水溝的主要用途是排水排汙。而且我們這一片本就雨季易發生洪澇,旱季易發生幹旱,那我們就可以修建水渠,引水排洪以及灌溉田地。”
她眼底透露出的自信,從容鎮定,讓齊遠琛一時晃神。
等他反應過來時,激動的連說幾個“好”,也沒有平複他的心情。
徐嘉怡失笑搖頭。
......
窗外,月影遍地,樺樹婆娑,夜風輕拂而過,鬼屋後的大樹下站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白麵書生恭敬的對麵前雙手背後的男子行禮,“九皇子。”
那男子轉身,俊美的麵孔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這二人正是下午互相玩躲貓貓的兩人。
聞君戈冷眼看著齊遠琛,晚上吃完飯趁著徐嘉怡在收拾藥材,齊遠琛便靠近廚房。
毫無疑問兩人打了個照麵。
齊遠琛瞬間認出了聞君戈正是當朝九皇子!
他表麵裝的淡定,實際內心慌得要命,也配合著聞君戈不讓徐嘉怡發現端倪。
他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終於等到三更天徐嘉怡早就進入夢想他才敢來到門外,主動找坐在門邊休息的聞君戈。
“臣今日未見九皇子。”被看的心寒,他先一步說道。
聽聞,聞君戈勾起了唇角,倒是個聰明人。
“何事?”
他似笑非笑,低沉的尾音蘊含著危險的氣息。
齊遠琛隻覺得頭皮發麻,想到他今晚的目的,他咬了咬牙,豁出去般開口:“臣是想來告訴殿下,臣遠離京城,正是厭惡其中的勾心鬥角,所以,臣並不想攪和進來。”
直爽的性子,讓聞君戈輕笑一聲。
“而縣城中的海捕文書,我會盡快命人撤銷。”
他下午在村民們的交流中知道九皇子如今和徐嘉怡是夫妻,兩個人之前時不時前去縣城賣藥材賺錢,隻不過最近徐嘉怡在縣城為柳家小姐治療,而聞君戈留在家裏翻修房子。
所以九皇子很有可能早已看到了海捕文書。
次日,也不知道是徐嘉怡的錯覺,她總感覺一晚上過去後,聞君戈不再避著齊遠琛,兩人之間隱約透露著尊卑。
她正狐疑,尋思著哪裏不對勁,就聽齊遠琛說:“小娘子可是要回柳家?我捎你一程。”
家裏沒事,她也放心了,而且縣令是坐轎子回去的,捎她一程她還能少趕路。
於是,徐嘉怡點頭謝道。
“客氣客氣,若不是小娘子,本官還不一定能看到今日的太陽。”齊遠琛擺了擺手。
昨日徐嘉怡給了他法子,他又見到了聞君戈這個活閻王,自是半刻也不耽擱,立馬啟程回去。
轎子裏,一路上齊遠琛欲言又止,其實他內心還是很想知道九皇子和這位小娘子的關係到底是真是假,畢竟看情況她是不知道九皇子的身份的。
徐嘉怡敏、感的有所察覺,但她沒有太重的好奇心,也就沒有詢問。
等塊到了縣城門口,她才放下簾子,說道:“大人一會我在門口下去吧。若是就這麼進城,保不準會有什麼流言蜚語。”
多少人想和縣令巴上關係,這女子倒是稀奇。
齊遠琛輕笑一聲,把人放下後,他拱了拱手開口:“小娘子後會有期。”
......
柳府
“小姐就還沒醒嗎?”柳夫人在門外急切地來回踱步。
昨日也不知怎麼,柳洛心就昏迷不醒,明明吃的都是徐嘉怡備的食材,怎麼就......
一郎中提著藥箱走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柳夫人揉了揉眉心,這都第幾個大夫了,她已經把縣城裏的郎中基本全都找了過來,可是每個人都查不出病因。
一籌莫展之際,門口的小廝跑來,“夫人,徐姑娘回來了。”
聽到“徐姑娘”三個字,柳夫人的眼裏瞬間有了光,“還不趕緊請人過來!”
徐嘉怡一隻腳才剛踏進柳家的大門,就聽說柳洛心昏迷不醒,忙跟著小廝前往柳洛心的閨房。
怎麼她一離開就出事?
上次是嘔吐,這次是昏迷,那下次呢?
“徐姑娘趕緊看看,明明都是吃的你準備的吃食,本來都好好的,可昨日不知怎得,心兒就昏迷了,我請遍了城裏的郎中,都束手無策。”
一見到徐嘉怡,柳夫人就好像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