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趕忙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別當著夜非滕的麵,再想著逃跑。
要是被他抓個現行,沒有好果子吃。
見我沒再動了,她才斂下心來,轉頭去回話:“回王爺,已經將月青蘿帶了過來。”
“往後她就在這屋住下了,貼身伺候王爺。”
夜非滕揮了揮手,讓秦嬤嬤退下。
而我則是始終低著頭,沒敢抬頭去看夜非滕。
即便沒有看到他,也能被他周身的氣勢給嚇到不敢喘氣。
他沒有上前來,一直盯著我看。
夜非滕身形高大,立在我不遠處,儼然像是有一陣陰影在罩著我。
巨大的威壓,讓我忍不住想要瑟瑟發抖。
“秦嬤嬤可有教過你,讓你來了本王跟前,都要做些什麼?”
聽他問話,我愣住了,這可該如何答話。
秦嬤嬤隻急著將我帶來這裏,一心防著我要逃出裏屋去,還什麼都沒來得及交待。
此時的我,已經認命。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我輕聲地回道:“王爺,還不曾。”
我尋思著,也才剛來裏屋,完全可以先去問問秦嬤嬤需要做些什麼。
也正好可以借這個緣由,暫且跑到外屋,去透透氣再過來。
“王爺,我這就去找秦嬤嬤,問問清楚我每日都需要做些什麼。”
夜非滕見我要走,在我走到他身邊時,一把將我攔下。
他一聲嗬斥:“跪下。”
這滿含怒氣的聲音,驚得我滿眼犯暈,更是雙腿一軟,咚地一下跪了下去。
雲中閣外,鋪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子。
這麼一跪下去,劇烈的疼痛傳來,就連裙角都被硌破了。
即便隔著不少衣料,我的雙膝還是火辣辣地疼。
夜非滕叫我跪著,跪了很久,他一直一臉冰冷地看著我。
子禦忽然出現,他低頭瞧了我一眼,眼神帶著濃濃的一股殺氣。
他湊上前去,低聲同夜非滕耳語說了些什麼。
不一會兒,子禦得了令,又離開了。
夜非滕忽然動了,他走到我的身前。
我跪在那裏,能夠看到他的長靴,更因為離得近,能夠感受到來自於他身上的冷氣與怒意。
“月青蘿,本王上次問過你,你那孿生姐姐,她三年前是不是女扮男裝混入了攝政王府?”
聞言,我驚恐不安地抬起頭,眼裏也燃起了一絲淡薄的希望。
夜非滕如此相問,是不是有姐姐的消息了?
自來攝政王府兩年之久,我雖隻是一個最下等的雜使婢女,但攝政王府裏很多人欺負我忠厚老實,人脈也算是廣的。
卻怎麼也找不到姐姐到底在哪裏。
這兩年尋下來,我幾乎已經快要放棄,認為姐姐或許是遇上了什麼事,從攝政王府離開,但又因為什麼原因,不能現身來找我。
“你這是什麼眼神?”
夜非滕篤定了我是知道我姐姐下落的,“你姐姐去哪了?”
當初同我姐姐一同失蹤的,還有一個他身邊的侍衛。
那位侍衛,對他一向來忠心耿耿,自那日後,便再也沒見到過。
夜非滕嚴重懷疑,無論是我姐姐,還是我,都是太子派來的。
“說,還不快承認,你到底是不是太子派來的?”
他問著話,還抬起腳想要踩在我的手背上。
但快要踩到前,又把腳落在了一旁。
我戰戰兢兢,但又不願意被冤枉,抬著頭倔強地盯著他:“王爺,我自打進了攝政王府,身為最下等的婢子,是不能擅自離開王府的。”
“且像我這樣身份如此卑微的人,又怎麼會認識太子?”
夜非滕卻不信,要不然為什麼蘭心給他下了藥,我就那麼巧地出現了?
“蘭心是太子的人,你姐姐也是,你也是。”
這是什麼歪理?
今日我也算是見識了一回,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苦笑了起來:“王爺想要折騰奴婢為樂,奴婢也認了。又何必給我冠上無須有的罪名?”
“秦嬤嬤難道沒有教過你,在主子麵前,不能這樣牙尖嘴利?”
我因蒙受不白之冤,氣得咬牙切齒,也顧不上害怕了。
比起怕夜非滕,我更怕死。
人一旦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了。
夜非滕沉默良久,不知在思量什麼。
他忽然不再提及我是不是太子派來的,而是關心起了我身上的衣裳。
攝政王府給下人的月錢還是很豐厚的,上上下下所有的奴役婢子,哪怕是最下等的,也個個穿得算是光鮮亮麗。
除卻每個月能夠拿到一筆,逢年過節也總能拿到額外的賞錢。
且不說這個,像在主子院子裏伺候的,都是能夠領到新衣裳的。
在裏屋伺候的,是一等婢女,春夏秋冬四季各能領到四身,且布料都還算不錯。二三等婢女,便是每人隻能一個季節各領兩身。至於最下等的,再怎麼樣也能各領上一身新的。
“你在王府也有兩年了,你為什麼總是穿著這麼破爛不堪的一身?”不知道的人都要以為他們攝政王府有多摳門。
“若是本王沒記錯,明日,你就該去領衣裳了?”
夜非滕特意囑咐:“等你領到了新衣裳,再好生打扮一番。”
我很是訝異,沒想到夜非滕還會在意身邊伺候的奴婢,穿著如何。
不過細細一想,貼身侍女穿得磕磣,確實也會叫人誤會是他薄待了自己。
我斂下心神來,急忙應道:“是。”
等了許久,也不聽他繼續問話,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我困惑地悄悄看他。
但見他陰沉著一張臉,一雙眸子很是深邃,瞧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而夜非滕見我始終跪在地上,不耐煩地斥責了一句:“你還跪著做什麼?”
他的意思是可以叫我起來回話了?
在他冷眼注視下,我麻溜地起身,更是恭敬地問道:“王爺,那我現在去問秦嬤嬤,我該要幹什麼嗎?”
夜非滕遲遲沒有說話,我便誤以為他是默認了。
向他行了個禮,就想要先行離開。
“站住!”我被夜非滕的眼神盯得渾身打冷顫,“明日,你同本王一起招待兩名來客,你現在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