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寒轉過頭循聲看去。

來人正是前幾日，他在街上撞到的齊泰。

他還沒來得及答應，店掌櫃就訕笑著迎了上去。

“原來是齊大人啊！您今兒怎麼有空親自來小店光顧！”

“實在是不好意思！”

“店裏頭出了點小小的岔子，我這就派人處理一下！”

“來人啊！快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偷拉去報官！”

“讓縣官老爺好好查查，他那錢是從哪裏偷來的！”

店裏的小廝，就要上前來抓江寒。

齊泰厲聲喝斥：“等等！”

“這是怎麼回事？”

店掌櫃笑著解釋：“齊大人您有所不知！”

“這毛頭小賊不知道從哪裏去偷來了一袋錢。”

“裏麵足足有四百文呢！”

“我這正要將他抓去報官呢！”

齊泰眉頭微蹙，“哦？”

“不必了，這位小兄弟我認識，他不是毛賊。”

“什、什麼？齊大人居然認識他......”

店掌櫃一時有些雲裏霧裏的，沒太搞清楚。

齊泰在朝中雖隻是個七品官，但當今聖上對他頗為禮遇。

將來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故而旁人，也不敢輕視於他。

隻是一個當官的，怎麼會認識一個乞丐打扮的窮小子？

店掌櫃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個究竟。

站在旁邊的公子哥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起來。

正想和齊泰打招呼。

就聽那店掌櫃沒分寸地說了句：“可是齊大人，方才這小子還得罪了，來我店裏的公子......”

他看向身著華服的公子哥，意有所指。

隻是刹那間，公子哥的臉拉得老長。

該死的！

沒話說就拿他擋槍？

他家中也是為官的。

雖有官官相護一說，可齊泰如今在聖上麵前，更能說得上話些。

他要是在外麵，給老爹惹了麻煩，回家不得挨好一頓打才怪！

齊泰投來一個較為和善的眼神，“原來是王家公子。”

“聽說令尊最近身體不太好，可要我代他向聖上告假？”

那王家公子哥一聽這話，心中一驚。

他硬生生擠出一絲笑意回應道：“勞齊大人掛心。”

“家父隻是偶感風寒，無須向聖上稟明了。”

“家中還有些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就好似腳下生煙一般溜走了。

這下甩鍋的也沒了，店掌櫃心裏暗罵一句。

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擺出一副訕笑的樣子討好道：“實在是對不住！”

“小的不知道這小夥子是齊大人的朋友......”

“這樣吧，您是要買三套最好的成衣對吧！”

“為了向您賠禮道歉，我全部給您打半折！”

這世道可真現實！

江寒撇了撇嘴。

“既然掌櫃的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推辭了。”

有折扣，不要白不要！

齊泰聽說江寒是來買衣服的，連忙開口：“小兄弟，你要買衣服啊？”

“我與你一見如故，不如這三套衣服，就當是我送你的見麵禮好了！”

江寒：“......”

一見如故？

他怎麼記得那天，這齊泰還冤枉他是小偷來著？

拿人手短，還是算了！

他怕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吃不下。

江寒擺了擺手，禮貌笑著婉拒道：“不用了齊大人，我已經把錢付了。”

“上次是我先不小心衝撞了您！我當時說，要請你吃飯來著。”

“今兒正好碰上，不知道齊大人有沒有時間賞個臉？”

這話正合齊泰的意。

他大笑道：“小兄弟你太客氣了！”

“那天是我差點誤會了你，該我請你吃飯才對！”

齊泰如此客氣，其實不隻是因為冤枉了江寒。

還有那天，江寒對他所說的話......

這些天來，他一直把話記在心中，久久不能忘記。

又實在是捉摸不透，到底什麼意思。

今天再次遇見江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那天的話給問清楚。

江寒個性隨和。

齊泰給的理由又比較正當，便沒再拒絕。

江寒選好了衣服和被褥。

店掌櫃還說，要親自派人給他送回家去。

當江寒把他的地址給了店掌櫃後，這人傻眼了。

那片地都是貧民住的，挨家挨戶的，幾乎都是茅草屋。

許多乞丐，都在那兒落腳。

無論是住所，還是打扮。

他怎麼看這江寒，都隻是個一貧如洗的窮鬼。

奈何，他愣是能拿出足足四百文買衣服和被褥......

店掌櫃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放棄了。

反正隻要這錢不是贓錢，他還管那麼多作甚？

青衫酒樓。

齊泰帶著江寒，在包房中吃飯。

為了讓江寒吃好，齊泰點的，是酒樓中最拿手的幾道菜。

而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江寒大拇指戴的扳指上。

齊泰故作不經意地問，“小兄弟，你這扳指是你自己的嗎？看起來能值不少錢啊！”

江寒笑著搖搖頭，“不是，這是我幹爹送我的。”

“大人你別叫我小兄弟了。”

“我叫江寒，江水的江，寒冬的寒。”

總是稱他為小兄弟，聽著怪怪的！

齊泰笑出了聲，“好好好，那我就叫你江寒。”

說話間，小二端著幾道菜走了進來，一一擺上了桌。

“您的菜齊了，二位客官，請慢用。”

江寒一點不客氣，正好今兒還沒吃飯，便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齊泰見他吃得高興，試探性地問了句：“江寒，我記得上次你對我說了一句......”

“什麼......適得其反，害人害己？”

“我有些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你可以跟我具體說一說嗎？”

江寒一愣。

這人，還真把這事給記心上了呀！

他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說，“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

“你也可以，當我那天是在放屁了！”

江寒想隨便扯個話敷衍過去。

總不能說，他是穿越來的，大明曆史，他都了解吧？

人不把他當瘋子，就不錯了！

可那天，他說這話時，非常認真的態度。

讓齊泰一直謹記於心。

他不死心，繼續追問著：“我就是回家那麼一思量，覺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不如你就當做是，跟我這個老伯聊聊個人見解，說說看！”

齊泰是真的很好奇。

他總覺得江寒，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見他這麼感興趣，又有禮貌的樣子。

江寒忍不住還是透露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等你以後輔佐大明將來的天子朱允炆時，方式不要太過激進。”

“不要老去吹耳邊風，不然最終會害到你自己。”

聞言，齊泰嚇得拍案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