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寒瘸著腳，一身乞丐打扮的樣子，立刻吸引了店裏掌櫃和其他顧客的注意。

要知道，這家白氏成衣店，是（京城）應天府中數一數二的店鋪。

上門購買成衣的顧客，不是富貴商賈，就是達官顯貴。

有時，甚至還為宮裏的嬪妃娘娘，提供定製款華服。

可以說，這家店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

掌櫃的一瞧來人這行頭，皺著眉，麵露幾分嫌棄。

這是要飯，要到他這兒來了？

他連忙喊住江寒，進行驅趕，“小子！你進來做什麼？”

“這是你能來的地兒嗎？”

“萬一衝撞了店裏的貴人，你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江寒淡定回答：“你們店是賣衣服的，我進來自然就是買衣服的。”

“既然是做買賣的，我為何不能來？”

掌櫃輕蔑一笑，眼神十分不屑地打量著江寒。

“你？買衣服的？來來來。”

他挑著手指，捏起江寒肩上的衣服一角，朝著店鋪對麵不遠處拐角的巷子指了指。

“那巷子進去有一家賣衣服的，你去那邊看看吧！”

江寒微笑，“我去看過，那邊的衣服我不太喜歡，我來看看你家的。”

掌櫃擠眉弄眼，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耐煩。

“哎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沒完了？”

“偏要我把話說得難聽點是吧？”

“你就是把全部家當拿出來，可能連我店裏一件衣服的定金都付不起！”

“你可別耽誤我做生意了！趕緊去別地兒看看吧！”

嘿！

奇了怪了！

顧客就是上帝！

這掌櫃的瘋了不成，居然對上帝這種態度！

突然想起，他身上的破爛衣裳。

江寒恍然大悟。

原來是狗眼看人低啊！

算了，他也不想跟這種掌櫃計較！

他還不稀罕在這種地方消費呢！

正想走時，就聽見旁邊傳來一個揶揄聲。

“掌櫃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某些人沒有自知之明，想跑到高檔地方來打腫臉充胖子。”

“你總得給人一個機會啊！”

“不然要是傳出去，人家會說白氏成衣店看人下菜碟！”

這話，看似是在幫江寒說話。

實則話裏話外，都在指江寒不知天高地厚。

嘿，他這一身反骨勁兒上來了！

說他沒有自知之明？

好好好，這就明給你看！

江寒的目光落在那個一身錦衣華服，嘲諷他的男子身上。

他輕輕勾了勾嘴角，“這位公子......說得好！”

“有的人習慣性把自身放在高位上，總是狗眼看人低！”

“掌櫃的，你說呢？”

論如何用一句話得罪一片人。

還得是江寒！

周圍的顧客，也沒心思瞧衣服了，紛紛投來目光，想看好戲。

店掌櫃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恐。

那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家裏來頭可不小啊！

他這小小的成衣店，怎麼得罪得起？

他立即對江寒嗬斥道：“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還不快給這位公子賠禮道歉！”

聞言，江寒意味深長地看了掌櫃一眼沒說話。

那公子哥，卻變得臉色鐵青。

店掌櫃這才反應過來，他說錯了話。

本來，江寒並未指名道姓說的是誰。

他這麼一說，反倒是把屎盆子，扣在了那公子哥身上。

真是愚蠢至極！

此刻，店掌櫃恨不得抽自個兒兩巴掌。

可又不能當著這麼多顧客丟了顏麵。

不然以後，白氏成衣店在應天府，還怎麼混呐！

他把怒氣發泄在江寒身上。

“臭小子，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你要是再打擾我做生意，我就報官了！”

江寒絲毫不慌，反倒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天地良心！”

“我一開始就說了，是要來買衣服的，是你一直不讓我買，百般趕我走。”

“怎麼現在又變成是我在找茬了？”

“各位評評理！”

“你！！”

店掌櫃被氣得咬牙切齒，終究把更難聽的話，說了出來。

“好，你說你要買衣服！”

“我這店裏最便宜料子最差的衣服，也得要四十文。”

“別說四十文了，我就算給你打個對折！”

“賣你二十文，你能拿得出來嗎？”

“你要拿不出來，你就趕緊走！”

那公子哥抱著雙手冷眼看戲，還順著店掌櫃的話，再次揶揄著：

“算了吧掌櫃，你就別為難人家了！”

“要不然這樣吧，今兒本公子心情好！”

“這四十文的衣裳，算在本公子頭上。”

“就當是本公子大發善心送他了！”

聞言，周圍的人哄堂大笑起來。

無不透露著對江寒的鄙夷和嫌棄。

江寒冷笑一聲。

區區五十文。

他昨兒一天賣白布賺的錢，就有幾千文！

狗東西，這可是你逼老子的！

江寒拿出提前分好的一小袋銀錢，放在了櫃台上。

“這裏有四百文，把你這兒最好的衣裳，給我挑三套出來。”

“剩餘的錢，再給我做一套被褥。”

“四百文？你能有這麼多錢？”

公子哥依舊不信，還大聲地笑了起來。

“掌櫃的，你可得仔細點點！”

“看看他是不是自己做的盜版銀錢！”

“到時連累的，可是你這成衣店啊！”

“公子說得不錯！想以假亂真充麵子？”

店掌櫃邊嘲諷著，邊打開那看起來有些老舊的錢袋子。

數了數，裏麵確實有四百文不假。

而且，都是實打實的真錢！

“這......”

江寒笑著問：“怎麼樣，掌櫃的，你看清楚了嗎？”

“我這到底是真錢？還是假錢啊？”

“真、真的？！”

“是真錢，四百文，一分不少......”

連店掌櫃都以為自個兒老糊塗了！

糊塗到連真錢假錢，都分不出來了。

公子哥聽到這話，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你確定沒數錯？確定不是假錢？”

店掌櫃搖了搖頭，“不、不是......”

周圍看戲的眾人，議論紛紛起來。

“這人看起來，也就是個乞丐打扮，怎麼能拿得出這麼多錢啊？”

“會不會是他從哪兒偷來的？”

“肯定是！你看他那得意揚揚的樣子，一看這錢就來曆不明！”

聽到這話，公子哥也像是找回了一絲底氣般。

他又一次揶揄道：“我看你這錢是從哪個大官人身上坑蒙拐騙偷來的吧？”

“掌櫃的，我看你還是報官吧！”

“萬一他這是臟錢，到時候坑的可是你！”

店掌櫃醍醐灌頂，“對對對！你別跑，我這就讓人去報官！”

江寒鎮定自若，根本不懼。

就在眾人鬧騰不下時，一個氣宇不凡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家丁走了進來。

他看向江寒，“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