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妃的臉被我打得偏過去,她捂著發痛的臉,目光陰毒嘲諷,擋下身旁奴婢要打我的手,「姐姐,你說陛下知道關在冷宮中的蠱師不知悔改動手毆打來關心她的妹妹,又會如何呢?」
「姐姐,我要你比我痛百倍,千倍!」
果然,不到一刻鐘,麵目冷沉的顧征便來了,身邊跟著泫然欲泣的憐妃。
他看向我,「謝阿蛛,給憐兒下跪道歉。」
我脊背挺得筆直,「顧征,我無錯。」
顧征更憤怒了,他好似忘記對我蠱師身份的忌憚,一把抓過我的胳膊將我甩在地上。
「你的父親用情蠱搶走憐兒的母親,害得憐兒父親鬱鬱而終,如今你因給朕下情蠱被廢,她念在骨肉情誼來看你,你竟直接毆打於她,你敢說你沒錯!」
顧征的力道很大,我摔在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
再抬頭見顧征時,他神色怔愣,手臂伸出,像是一個要扶人的姿態,但隨即又攬上一旁的憐妃。
我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卻依舊仔細辨認著顧征的神情,「你知道她的身份。」
我直直地看著顧征,顧征避開了我的目光。
「你還覺得我在你身上下情蠱。」
顧征轉過頭來,臉上是帶著嘲諷的篤定,「難道不是嗎?如若不是情蠱鎖心,朕怎會愛上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的蠱師?」
「待五日之後,憐兒取出朕體內的蠱蟲」
顧征眼神閃爍,聲音是強逼下來的冷硬「朕,朕便立刻殺了你。」
哈,他是真的信我給他下了情蠱,覺得情蠱能控製人的心緒。
顧征愛我,卻又不敢承認自己背棄母族愛上一個蠱師,和一個蠱師在一起七年。
於是便堅信另一個人所說認為自己是因為莫須有的蠱蟲而愛我。
我這才發現,我愛的是多麼懦弱一個人啊。
我癱坐在地上,忽然覺得很冷,卻依舊本能地自救,「顧征,我從沒有給你下情蠱。你身上的蠱蟲是為救你性命下的,取出來,我會死。」
顧崢一愣,「你又在狡辯什麼,巫蠱之術本為邪術,這世上可從沒有人聽說過蠱蟲能救人性命。」
我的脊背一下子彎了下來,我聽見顧征說,「廢後謝氏,蠢笨惡毒,毆打宮妃,停翠微宮一個月的炭。」
「蠱師就該永遠待在陰暗潮濕的冷宮裏。」
顧征,可是你明知,我平生最怕冷啊。
我的身子越發弱了,不過是在沒有炭火的冷宮凍了一夜便發起高燒來。
小桃被我的病症驚到,去太醫院求藥久久沒有回來,我昏沉中聽到周圍宮女嗤笑憐妃殿前跪著的小桃,撐著身子去尋她。
我到時,小桃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大著膽子攔在顧征進殿的路上求他念在往日情誼派一個太醫。
顧征急著進去看那孤女,就要上前一腳將小桃踹開。
「謝阿蛛又在鬧什麼,憐兒生病需要太醫,她便非要裝病請太醫,就見不得憐兒半點好嗎?」
顧征常年習武,我隻來得及擋在小桃身前,咽下喉間的猩甜,也阻住小桃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