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我身邊,每月花銷也不小,早就養起了大手大腳、買東西不看價格的習慣吧?」
「離開我?你怎麼敢的?」
他單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蕭浸最喜歡這個姿勢,像是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猛得躲開他的手。
然後一步步往後退。
他真的從來不了解我。
對我自己來說,我一直還是三年前的許莫莫。
一樣的珍惜一切,一樣的珍惜口袋裏的每一枚硬幣。
他給我的大多數錢,我都存下來了,一分沒花。
「蕭浸,你愛過我嗎?」
我突兀地,蹩腳地問了這麼一句。
「你不該問的,答案不會好聽。」
他答得很利落,好像不需要半分思考。
我承認,他說的沒錯。
可是人,也需要死心啊。
我攪動著手裏的咖啡,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蕭浸沒有太在意我的那句分手,就如同他說的那樣,覺得這不過是我的把戲。
沒過一會兒,有人說要找蕭少,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背對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轉頭就上了一輛車。
——有人願意花一百萬買我的容貌,而我也願意,不再做祁諾的替身。
不管蕭浸信不信,剛剛,都是最後的告別。
三年了,我賺夠了錢。
該走出他的陰影,去找找自己。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從玻璃儀器中緩緩醒來。
再次看向鏡子的時候,我已經完全變成陌生的樣子。
這副皮囊很精致,沒有太多的瑕疵。
而我原本的樣子,被換給了蕭浸的手下的十八線女演員,蘇之玟。
她說她會代替我,繼續做蕭浸的女朋友,成為蕭氏的女主人。
「許小姐,剩下的事,我都給你安排好了。」
「要是我和蕭總結婚了,我會請你來婚宴的。」
她的臉上還戴著紗布,但卻已經掩不住得意的神色。
我沒有反駁她,確認錢到位之後就離開了。
手機卡,租的房子,蕭浸家裏的地址,
一切代表我在蕭浸麵前身份的細節,我都換給了她。
除了錢,我沒什麼不可拋下的。
換掉手機卡之前,我收到了蕭浸的最後一條消息。
「晚上和我媽一起吃飯,玖耀私房。」
我差點忘了,應付蕭浸的媽媽,也是我的職責。
可惜,我辭職了呢。
下一秒,我猛得拔出電話卡,幹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走之前,我好心地提醒蘇之玟。
「雖然做好了這一切,但是沒有人能真的互換身份。」
蘇之玟不屑地笑了,
「我當然知道,可蕭總要的不過就是這張臉,先瞞過一段時間,等他和我親密了,就算知道這張臉背後的不是原來那個人又怎麼樣?」
「我比你家世好,學曆也更高,他有什麼理由不選我嗎?」
看著蘇之玟勢在必得的樣子,我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好,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之後有什麼問題的話,麻煩你解決好售後。」
「不要打擾我清淨。」
......
我去參加了世界頂級的鋼琴交流會。
以我的資曆,本來是沒有辦法進去的。
但是,我有錢。
而錢是萬能的。
雖然不能買到鋼琴手的位子,卻能買到飛到國外的機票和外包工作人員的名額。
去之前,我和從未麵基過的網友Herry打好了招呼。
——向他炫耀我能去這次交流會。
可他居然說他也會去?
我和他說我是進去負責搬鋼琴的,他說他是進去負責拖地的。
我倆主打一個互不相信。
Herry是多年前我在網上發練琴視頻就認識的人,
五年時間,剛好是我從一個鋼琴熟手變成鋼琴表演者的時間,
而Herry 恰好陪我度過了這段光陰。
落地維也納的時候,
第一條來自國內的推送就是蕭浸的世紀葬禮。
B市上空,放飛了無數白鴿。
蔚為壯觀。
有自願為逝者獻花的人被送了金條。
有醉酒的人踏進葬禮後門半步就被打斷了腿。
蕭浸讓千萬人知道了祁諾這個名字。
而遠在異國的我,看著手機上的消息,覺得一切恍若隔世。
我拿好了自己的工作證,
光明正大地走進了維也納金色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