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照顧

我自嘲地笑笑，「那你呢，有喜歡的人嗎？」

周嶼澈愣住了，隔了很久才聽到他回答，「當然......有了。」

也對，是沈安喜吧。

夜深了，周嶼澈漸漸睡去。

......

我卻因為剛才的話題遲遲睡不著。

一夜無眠，我臉上黑眼圈很明顯。

周嶼澈關切地問我，「昨晚沒休息好嗎？」

或許是出於禮貌，表達一下對員工的關心。

但我不敢和他對視，我怕我自己會沉溺其中。

雖然有點累，我還是跟在周嶼澈後麵陪他去談合作。

說是談合作，實際上那群老狐狸就一個勁地給周嶼澈灌酒。

「周總，第一次合作，你可必須得給麵子呀，幹了這杯酒......」

周嶼澈前麵還勉強喝得下去幾口，但是敬酒的人越來越多，他有些力不從心。

我知道周嶼澈胃根本就不好，這樣喝下去遲早得出事。

在第五杯酒遞給周嶼澈時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先一步接過酒杯，「老總們，他平時沒怎麼喝酒，你們就別為難他了。」

我一個小職員說的話肯定沒有分量，所以幹脆一咬牙，把酒咽下去，「我替他喝吧。」

我擋在周嶼澈麵前，替他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胃開始火辣辣地疼。

「喲，周總，你這手下是真的忠心啊。不過我們今天不醉不歸......」對麵公司的人開始開起玩笑。

周嶼澈拽住我的手，想要勸我停下，可我不喝的話，遭罪的就是他了。

我不想他難受。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有次也是陪周嶼澈參加聚會。

他酒量不好，平時很少喝酒，偏偏那天我胃不舒服，他隻能一個人喝兩個人的份，替我擋酒。

周嶼澈硬撐著，但是沒喝幾杯，胃酸上來，他在衛生間吐得厲害。

回來的時候眼圈紅了，臉也紅撲撲的。

我心疼得很，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扶著周嶼澈回家，眼眶濕 潤。

下一秒我就哭了出來，周嶼澈還要反過來安慰我。

從那之後，再有什麼事情，我都是擋在周嶼澈麵前。

我不想看到他受一點苦。

我能為他做的事情本來就不多。

回到現在，鬼使神差的，我踮起腳尖，摸摸他的頭，安撫道，「沒事，我還能喝，你放心。」

我好像看到周嶼澈眼角有些紅了。

「不行就別逞強......」

「我會心疼的。」

可惜我沒聽到後麵半句，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周嶼澈送我回酒店。

第二天早上，我頭痛欲裂，狼狽地躺在酒店床上。

醒來就看到周嶼澈坐在床邊睡著了，他眉頭緊鎖，頭發也有些淩亂，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不好的事情了。

他這是照顧了我一個晚上？

心裏湧上一股暖流，想到昨晚的事情卻又涼了半截。

恍惚記得昨天晚上我喝斷片了，口不擇言。

抱著他哭了一個晚上，還說什麼想死他了。

救命，果然喝酒害人。

周嶼澈會不會因此討厭我，然後遠離我？

我有點擔憂。

我翻身想下床，動靜驚動了周嶼澈。

周嶼澈眼眶微微泛紅。

「你還記得昨晚......」周嶼澈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

我快速回答，頗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

「不記得了。」

我停頓一會，餘光看到周嶼澈低垂著頭。

「要是昨晚給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很抱歉。」

我眨眨眼，努力裝作失憶的樣子，「需要我給你一些補償嗎？」

周嶼澈聲音沙啞，聽不出喜怒，「不用了。」

他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但是極不明顯，很快又恢複正常，「沒事。忘了也挺好的。」

出差很快結束。

臨行前，對麵公司提出為我和周嶼澈舉辦歡送宴。

我一個小職員，何德何能享受這種高等待遇。

隨便編了個理由，趁著周嶼澈沒注意，我買了最近的航班機票。

手機頁麵沒來得及關閉，就被周嶼澈看了個正著。

「你這麼著急回去？」

「我想回去見個朋友......」

話還沒說完，周嶼澈打斷我，「我送你。」

「可是......」我還想找個借口拖一拖，但是周嶼澈態度強硬。

我看著他陰沉的臉色不由得疑惑，他到底是怎麼了？

天色霧蒙蒙的，很快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打了個噴嚏，周嶼澈很快關上車窗。

車內漸漸變溫暖。

眼前出現一雙纖細的手。

周嶼澈表情淡漠，忽的把外套遞給我。

他沒再說什麼，一路上都很安靜。

我主動找話聊，「周總，你人真好，這麼體恤員工。」

周嶼澈臉色更陰沉了。

「盛清，」他停頓了一會，「我希望你在我麵前不要這麼拘謹。」

我怔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我沒說好，也沒拒絕。

淡淡的雪鬆味縈繞在鼻尖。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著涼了，我眼睛困的直打瞌睡。

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我又想起年少的事情。

世間不圓滿的事情本來就多，我和周嶼澈算是有緣無份。

現在回想起來，我最難釋懷的還是百日誓師那天，他偷偷跑到我學校，送給我一個錦囊。

那時候他說，「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在一個城市。」

少年無意間的一句話成了我努力的動力。

出差回來，我有意避著周嶼澈，能不和他說話就絕不說話。

在公司也是繞著他走。

原本有些緩和的關係好像又變尷尬了。我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我喜歡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我搞不懂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

我害怕失敗，就像我跟在他身後那麼多年，還是徒勞無功。

團建很快來了。

那天，沈安喜和周嶼澈同時走進公司。

郎才女貌，很多人都直呼相配，拿他們開玩笑。

周嶼澈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但他肯定是開心的。

他們確實很相配。而且沈安喜的目光就沒有從周嶼澈身上離開過。

所謂團建，其實就是年輕人之間相互熟悉的聚會。

大家玩的都有點嗨。

飯桌上有人提起，「自從上次出差回來，周總就開始練習喝酒。」

「不如趁今天檢驗一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