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表白

周嶼澈笑笑，絲毫沒有架子，點頭說好。

我怕他又醉，遞給他兩杯果酒，「別喝多了......」

周嶼澈一口幹完，不信邪地又喝了杯果酒，臉頰紅紅的，雙眼迷 離。

氣氛旖麗，有好事者在起哄周嶼澈和沈安喜接吻。

沈安喜笑笑，「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呢，大家別這樣。」幾句話就幫周嶼澈解了圍。

不過她眼裏的笑意掩飾不住。

我借口上廁所離開了現場，實在是不能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生曖昧。

等回來時，人已經三三兩兩地散開了，我一個人站在原地。

有一個關係好的同事湊過來跟我聊天。

隨便客套幾句話後，他切入正題，「誒，你和新來的周總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你剛剛不在，周總還問我們，你去哪裏了，那關心的樣子可不一般啊。還有上次公司派出差任務的時候，他點名要你跟著，還隻要你一個，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可都羨慕壞了......」

同事還在說，「你們是不是有情況了？！勸你從實招來！」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八卦。

「沒有，我和他以前認識而已。」

「再說，你不是也知道周總和沈安喜......」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馬上打斷我，「相信我，周總絕不可能喜歡沈安喜的。再說周總來了後，你眼神就沒離開過他，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他，你肯定喜歡他，對吧？」

對啊。喜歡了那麼多年。

我苦笑，「我和他不就是，單相思和被暗戀的關係嗎......」

他歎了口氣，「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確實，不過是我暗戀她。」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回過頭，周嶼澈正笑著看我，眼裏仿佛有萬千星河在閃耀。

同事比我還興奮，朝我擠眉弄眼，然後識相地走遠了。

隻剩下我和周嶼澈單獨相處。

我怔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短短的一句話信息量太大，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嶼澈笑意盈盈，牽起我的手，「我喜歡你。」

確實沒想到果酒的後勁這麼大，周嶼澈竟然能說出這種直白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嶼澈喝醉了，膽子也變大了不少，他伸手虛虛環抱住我。

我不敢有所動作，「你喝醉了，別衝動。」

我不想他清醒後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也許是他喝醉了，把我當成沈安喜了吧。

可偏偏周嶼澈不消停，嘴裏一直嘟嚷著他沒醉。

周嶼澈東摸摸，西看看的，胡言胡語，雖然沒有大喊大叫耍酒瘋，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我怕他出事，一直跟著他。

他主動說起以前的事情，「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好害羞，沒說上話就跑遠了哈哈哈。」

「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怪可愛的，可惜了，後麵沒有機會接觸，直到我家破產後，你主動找到我......」

周嶼澈神色低落，想起了以前不好的事情。

「你認錯人了。」我打斷周嶼澈的話。

「沒有，我喜歡的就是你，清清。」周嶼澈看著我，眼神固執不肯移開。

語氣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來。

這酒威力還挺大的，還能篡改人的記憶？

周嶼澈怎麼可能喜歡我呢？

在沈安喜問起我和他的關係時，周嶼澈怕沈安喜誤會，親口告訴說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

是他把我送給他的禮物轉身遞給了別人。

他對我，何來喜歡？

幸好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公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電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周嶼澈顯然被嚇到了，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動。

周嶼澈很怕黑，尤其是這種幽暗的場景裏。

周嶼澈眼眶泛紅，聲音染上幾分委屈，「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沒有出聲。

周嶼澈自嘲地笑了，「也是，你肯定會覺得奇怪。」

「但是我真的喜歡你，盛清。」

「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不要再逃了好不好？」

他一步步走向我，拉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我沒反應過來，大腦一團亂麻，木楞地跟著周嶼澈。

其他同事都因為停電提前散場走了。

周嶼澈又喝了酒，送他回家的任務就落在我身上了。

回家的路上他倒是沒整什麼幺蛾子，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周嶼澈睫毛很長，側臉溫潤。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抬頭，恰好和我對視。

「清清，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互相喜歡卻不能在一起，你到底在猶豫些什麼？」

喝醉酒的周嶼澈變得很大膽，和平時裏的高冷矜貴簡直判若兩人。

可是，他真的是喜歡我嗎？

喜歡我，為什麼在大學畢業後把我的聯係方式刪掉？

為什麼一直對我的付出沒有回應？為什麼當著我的麵和別人曖昧不清？

我把握不住的。

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是無數的誤會和錯過的整整三年。

要是真的和周嶼澈在一起，我根本控製不住對他的感情。

也許他隻是一時興起，也許隻是因為太久不見，他又剛好對我有一點好感，把這份感情當成了喜歡。

可是若在一起後又分手，勢必會兩敗俱傷。

我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麵。

所以我寧願從沒有過開始，結局也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周嶼澈困了，還沒到家就睡著了。

下車的時候風很大，吹亂了他的頭發。

我跑出去，沒走多遠，周嶼澈就拽著我往回一拉。

我撞進他懷裏。

周嶼澈比我高很多，我能看到他眼底裏暗藏的洶湧的情緒。

他低頭彎腰，在我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晚安，好夢。」然後離開。

我怔在原地。

良久，我才對著他遠去的背影說道，「晚安。」

就當是為我過去的暗戀畫上一個句號吧。

人總要往前看。

我也該從年少時的執念裏走出來了，就算開始有點困難。

我希望他不會記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樣對我，對他，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