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差

嗯......什麼時候我和周嶼澈漸行漸遠了呢？

我想了好久。

好像就是在他考上了名校之後。

他本來就聰明，有經商頭腦，大一就拿著獎學金開始創業。

他發達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窮小子，也不需要我微不足道的幫助了。

我和他的關係也就慢慢疏遠了。

大學畢業後我和他就斷了聯係，是他拉黑了我的QQ。

我就說，他不喜歡我的吧。

再次收到他的信息是在七中百年校慶上。

知道他會回母校演講，我也早早準備好，想遠遠地看他一眼。

彼時他已小有名氣，穿著高定西裝站在台上發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燈光閃爍，給周嶼澈打上一層光。

果然是我喜歡的少年，不管在哪都那麼優秀。

鋪天蓋地的報告和專訪出現。

他成了青年企業家的代名詞。

我知道他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拿捏的少年了。

他有手段有能力，也有人脈。

我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

其實我很難過。

不管我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他向前走的腳步。

不知不覺間又想了很多，我深呼口氣，收好亂七八糟的心緒。

「周總，這份文件需要你簽字。」我淡漠開口，盡力裝作正常的樣子。

周嶼澈無意識地握住了拳頭，目光飄忽不定。

那是他緊張時才有的表現。

畢竟喜歡了那麼多年，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嫌我礙眼，打擾了他和沈安喜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那我就走。

我把文件放在桌上，動作很輕，然後轉身想走。

「盛清——」周嶼澈叫住了我。

仔細一聽，嗓音裏還帶了點沙啞，應該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

「嗯，我在。」我回頭看他，「周總還有什麼吩咐嗎？」

「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周嶼澈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

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呢？

是沒有看清現實的差距，一心跟在他後麵，但是根本沒有用。

還是死纏爛打隻換來一句謝謝？

周嶼澈嘴張了又和合，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眼裏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

還是沈安喜出來打圓場，「清清，這周公司團建，你會來的吧。」

「當然。」目光從周嶼澈臉上移開，我走出了辦公室。

心跳的飛快。

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很紅。

就算多年不見，再次重逢，我還是會因為他心動。

可是喜歡有什麼用呢，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不想再去做無謂的嘗試了，沒有意義的。

就像從前他毫不留情地拒絕每一個跟他表白的女生，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顯得瘮人。

隻有沈安喜在他旁邊時，他才會恢複陽光開朗的形象。

沈安喜不在，他又成了陰鬱少年。

還沒等到團建，公司下派了一個出差的任務。

很不幸，我被抽中了。

更不幸的是，周嶼澈為了熟悉業務，也要跟著一起去。

更更不幸的是，整個公司隻有我和他兩人個去。

我站在酒店前台欲哭無淚。

現在旅遊旺季，酒店的房間大多都是被預定了的。

現在，整個酒店隻剩下一間房了。

不會吧，第一次出差就遇到這種情況？！

謝過前台，我唯唯諾諾地走到周嶼澈旁邊，「周總，房間隻剩一個了......」

我低垂著頭，所以剛好錯過了周嶼澈嘴角漾起不明顯的笑。

「完蛋了，他不會在想扣我工資吧......」我害怕地想。

不敢把真實想法說出來，又怕周嶼澈遷怒於我，我試圖補救道，「周總，要不然咱們換家酒店？」

時間仿佛靜止，良久，我才聽到他的回答。

周嶼澈淡淡開口，「不用了......」

末了，他補充道，「其他酒店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就這樣吧，別浪費時間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什麼都不敢幹，安靜本分地坐在沙發上，眼神放空，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周嶼澈倒是很放鬆，一頭倒在床上。

應該是太累了吧。

我打開電腦，處理前幾天的文件。

周嶼澈忽然叫我名字，「你睡著了嗎？」

「嗯，還沒有。」

「你是不是在躲著我？」周嶼澈停頓了很久，才問我。

我不敢看周嶼澈。

「沒有。」我假裝輕鬆地回答。

眼睛卻盯著遠處某東西出神。

「那，我正好缺個秘書，要不你來？」

周嶼澈嗓音低沉幹淨，漆黑的眸子裏麵情緒複雜。

我猶豫著，思考怎麼拒絕比較好。

畢竟暗戀對象長期待在一起，很難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許是看我為難，周嶼澈話鋒一轉，他忽然問我，「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我如實回答。

他從床上坐起來，若無其事地坐在我旁邊。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心跳得很快。

幾分鐘後，周嶼澈察覺到了不妥，補充道，「別誤會，別誤會，我就是好奇，關心員工感情狀況。」

剛剛還雀躍的心情一下跌落穀底。

是啊，我在妄想什麼，奢求我和他兩情相悅嗎？

怎麼可能呢？他身邊那麼多優秀的人，還有沈安喜。

暗戀始終是一個人的獨角戲，無論男女。

「有啊。」我回答得坦坦蕩蕩。

心裏泛起苦澀，「可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那一定是他的損失。」周嶼澈輕聲安慰我。

從高中到現在，兜兜轉轉那麼多年，再次看到他，我還是會很心動。

還是會為他無心的的一個舉動，一句話變得多愁善感。

沒理會周嶼澈的玩笑話，我自顧自說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暫時想不到別的形容詞，就是很好。」

「沒有什麼困難能把他打倒。我從來沒看到他哭過。」

「他很優秀，生來就是該站在眾人仰望的地方，像天上的星星那樣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就算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我，甚至不會多看我一眼,我還是為他瘋狂心動，想要離他再近一點點。」

「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等到他回頭看看我的時候......」

氣氛越來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