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瞎子開口便驚人：“大當家的，龍首山有些寶貝，今日我要獻給大當家的。”

曹克明好奇，“什麼大寶貝？”

“當家的隨我來！”

曹克明點幾個護衛，唐文若留守軍營。江瞎子前方帶路，一麵解釋為何現在才獻出來，原來生前時陳桂把這批寶貝看得非常重，不曾交給任何人。

江瞎子雖知道這寶貝，卻不知道在哪兒。陳桂一死，事情還沒來得及做，便推著人前行，也沒時間。這幾日抵達，江瞎子起了心思，派侄兒尋找。

今日果然找到。

曹克明暗中納悶。關於陳桂他還是了解些。此人不愛美酒不愛女色，幾乎如苦行僧。

這麼多年連個壓寨夫人都沒。

更重要的是這個家夥非常能吃苦，同甘共苦他真正做到。

山寨裏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必然全員分配。

有次他得來一壇好酒。他竟然真的叫人拿著小杯，一人喝一口。這種事曹克明肯定做不到。

要說他有什麼寶貝，隻怕自欺欺人。他這性子，有寶貝也會跟大家分享。不可能密不示人。

道路曲折，他們離開大營，婉轉到某個山坳。這裏荒無人煙，雜草叢生。曹克明幾乎以為他要謀財害命。

拐了幾次到達一個山洞前。這山洞洞口用石頭堵著，外麵雜草葳蕤，若不留心，路過也不會瞧上一眼。

江瞎子叫人搬開洞口石頭，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古怪味道湧出來。

“生石灰，防潮，防蟲。”

江瞎子當先進去其中，點燃火把，曹克明尾隨其後，不多時至中間，這山洞一人多高，麵積與尋常麵闊五間的房子差不多。

曹克明整個人都呆住！

滿地堆著鎧甲、兵器。仔細看，這些還都是朝廷出品。品質極好。

“這就是寶貝？”

江瞎子道：“大當家的，這個寶貝你可滿意？”

曹克明心花怒放：“滿意相當滿意。從今天開始，你領山堂！”

鹿角寨共有八個堂口，山、川、河、澤、風、雨、雷、雪。山堂就是最大堂口。也就是程斌領導。

曹克明為何要這麼做？難道真的是看在這幾件鎧甲上？

這麼說隻對一半。

另外一半，則在江瞎子的動機上。

鎧甲關係重大，戰爭勝敗的天平往往就在著甲率上。

相同人數軍隊，鎧甲越多戰鬥力越強。

而鎧甲造價相當高昂，普通山賊弄些竹甲木甲已不錯，萬不敢造鐵甲。

且不說價格問題，單工藝問題就沒辦法解決。再者說也沒人敢造，除非山寨裏自己煉鋼自己製造，有這等技術還做什麼盜賊啊？

江瞎子如果暗中留下這批鎧甲，隨便拉幾百人，就是一支嗷嗷叫的軍隊。

可他還是獻出來。 這就說明他心裏沒有獨自成王的意思。

給他一支山字堂，完全說得過去。

曹克明撫摸戰甲，心境完全變了。有這麼一批戰甲，就算整個大定府也沒人敢攔著他。那些官軍的著甲率未必有他高。

官軍腐敗，鎧甲不全，乃是常事。

況且這裏除了鎧甲，尚有馬槊、長槍、柳葉刀等兵器，都是上好兵器。誰不服，殺！官軍擋道，再殺！

這一兩千套鎧甲兵器，足夠武裝四千人。大定府兵備道，總共也不過一兩萬人而已。

曹克明急忙派人回去叫人，天黑後唐文若才到這兒。進洞看到這滿洞的鎧甲兵器，也是欣喜異常。

嘍囉們更驚連連，鎧甲精貴，甚至比他們的命都精貴。

一個個興高采烈，懷抱鎧甲兵器，飛快往回跑。倒騰一夜才完。

次日曹克明精神抖擻，召集人馬，率先給幾個堂主、頭領發了鎧甲兵器，同時又宣告江瞎子的任職，眾人沒有異議。

從山寨中的青壯精心挑選五百，發放鎧甲兵器。

剩餘人手鳥槍換炮，都換武器。

人人高興，興奮難耐。當場曹克明就宣布加強訓練，這幾日不攻城。

夜裏曹克明為江瞎子擺宴，眾人開懷暢飲，曹克明道：“江兄弟這可真是我的福星，有了這批鎧甲，李雲必死。”

唐文若醉醺醺道：“不錯。李雲就是祭旗的那隻雞。寶刀出鞘，見血方歸。等幾日兒郎們熟練兵器鎧甲，踏破龍首山不在話下。”

江瞎子放下酒碗，吐口酒氣：“大當家的，區區龍首山算得了什麼，如今朝廷昏聵，我等何不伺時而動，也去坐坐那鳥皇位！”

“慎言，此話不可再說，喝酒喝酒。”

曹克明曖昧一笑，一飲而盡。

這幾日山寨中人馬未動，每日裏隻是操練。轉眼三五日過去，這日，曹克明宿醉剛醒，腦袋昏沉，天色將黑，起床撒尿。

江瞎子突然衝進來，嚇得他差點尿自己身上。

曹克明臉色陡變，黑得嚇人。

“大當家的，有重要軍情。”

江瞎子引著一個人到正堂，曹克明換上衣服出來，問道：“你是誰？”

“小的王安，原本是江堂主手下小旗。”

曹克明迷惑，轉頭看向江瞎子。江瞎子補充後他才知道是怎麼回事。王安原本就跟著江瞎子，辛醜暴 亂後，他留在龍首山。

隻是如今龍首山上苦得很，他們不但要種地，還要幹苦力活，糧食卻沒多少。還要每天訓練，苦不堪言。

鹿角寨帶人來打，他覺得正好，誰知道打了一場後就沒動靜，他的機會也就來了，尋個機會聯絡到江一舟，江一舟又報給江瞎子。

江瞎子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這才急匆匆來找曹克明。

“大當家的，我等弟兄皆苦盼天兵來臨。我等弟兄把守大門，信得過的有十來個，隻等大當家下令進攻，我等會想辦法反正。必然可一舉拿下山寨大門。”

曹克明疑惑道：“你們幹什麼苦力活？”

王安噎了下暗想道：“我說那麼多，結果你就聽到了苦力活？”當下按捺住性子，簡短說清。

曹克明不可思議：“竹子可以造紙？”

江瞎子道：“大當家的，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還是先讓這位弟兄回去，免得夜長夢多。”

曹克明回過神，急召唐文若。

唐文鄀問幾個問題，便讓王安回去，告訴他明日就會攻城，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