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安,幾人湊到一起。唐文若開口便定下調子:“天予不取,反遭其咎。大當家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曹克明其實考慮的,是王安話的可信程度。唐文若話不多說,舉幾個例子,證明王安說的確有其事。
江瞎子最希望李雲死,拚命鼓動。曹克明終於下定決心,猛拍桌子,豪氣衝天:“幹,明天就開始攻城。”
隔日早上,攻城開始。當鹿角寨的人馬穿著整齊鎧甲出現, 張文寶人都傻了。箭矢射中鎧甲,叮叮當當根本無法破防。
鹿角寨眾人勇氣大增,嗷嗷叫著往前衝,奮不顧身。
張大寶拚命發動攻勢,然而仍舊無法阻擋。
張大寶急了,抄起長槍,猛往前衝,長槍如龍,猛然刺出。敵人躲不過,被擊中,但長槍無法破開鐵甲。
他收槍往回撤,扭身就跑。敵人追上,他突然停步回頭,長槍正中敵人門麵。拔槍掄圓,猛然拍擊,正中另一個的腦袋瓜子,鐵盔冒出血水,一命嗚呼。
打片刻,眼看即將敵人全推下。這時忽然旁邊有小嘍囉道:“張堂主,我來!”那小卒是王安, 手握大刀。兩人錯身而過。
突然,王安暴起,掄刀就砍。張大寶猝不及防,肩膀中刀,他急忙踹了王安一腳。後背一涼,一把刀從他後背插 進,從腹部出現。
張大寶不甘心,扭頭看向那個嘍囉,伸手抓住他的臉,如鷹爪子似的。那人吃痛,擰著刀轉兩圈,張大寶踉蹌倒地,死不瞑目。
王安大聲喝道:“張大寶已死,趕快投降!”
後來登上箭塔的鹿角寨首領認出來王安,安撫眾人。另一個箭塔上的人走投無路,除兩個人自殺,餘人都投降。
不多時曹克明上來。握住王安手,朗聲道:“這位就是我鹿角寨的大功臣!”
山寨大門被攻破的消息,是一個小嘍囉穿回去的,他什麼都不會,大家也不讓他幹活,他才有機會跑回去。
甚至,他還知道張大寶被殺的消息。
他跑回去,哭著喊著,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李雲死死捏著椅子扶手,青筋暴露,然後猛然起身:“傳令,所有人集合,務必在二門前擋住曹克明。”
李雲帶著眾人,趕到二門。搬石頭,搬木頭,設拒馬,裝拍杆、熬金汁、做連枷、設投石機......
寨子裏男女老少全都動員,誰也不能偷懶。二道門位置比一道門更好, 這也是陳桂當初重點打造的區域。
黃道夫心中不安,幹活間隙找到李雲,道:“少當家,張堂主是被 奸人所害,咱們的兵卒裏有奸賊。”
“我知道,可是這怎麼辦?難道不用他們嗎?”
黃道夫噎住,停了片刻道:“少當家的,咱們把程斌的屍體還回去不就是了。”
“你惦記屍體,人家惦記的可是整個龍首山。除非我把龍首山拱手相讓,否則曹克明怎麼可能停手。”
李雲當然也做預防措施,做預防措施就很簡單,把隊伍重新編製,每個人都隻做最簡單的事情。
人就像流水線上的機器,每個人隻做一道或者兩道工序,其餘的都交給其他人。這樣的好處就是,想偷懶也沒辦法。
出了問題立刻就能找到人。
第二日,曹克明來攻。炮聲響,大軍湧上。石頭、金汁亂飛,箭矢如蝗,一時間亂糟糟的。鹿角寨大軍打不動。進攻艱難。
一日打下來毫無進展。唐文若倒是發現了弱點。
什麼弱點?
那就是二道門雖然建得更刁鑽,但也正因為如此,當初修建時就是湊合,因為這樣的地方建材也很難搞,修建的時候可不就得因陋就簡嗎?
他對曹克明道:“這地方用投石機,多砸幾日,肯定能砸塌。”
曹克明深以為然,趕製投石機,說來也是湊巧,那山洞裏就有材料,這下剛好可以用上,連丁點都不會浪費。
第二日,數十台投石機齊發威。腦袋大的石頭如雨落下。砸得李雲不敢露頭,黃道夫臉色大變,忙稟告李雲:“少當家的,這麼打下去我們頂不住,砸個一兩日關卡就要塌。”
李雲道:“不怕,這事交給我,你帶人頂住。”
李雲竟然跑了, 還帶走部分人手。黃道夫想罵娘,他叫人跟對麵對射,不管用。他們隻能打投石機,而敵人打的是整個二道門。
如果不是李雲夜裏又回來,他差點以為他要跑路。山寨的牆壁已打塌一塊,雖然很快堵上,但誰都能看得出倒塌是早晚的事兒。
“今天晚上我們要建兩道牆,重建二道門。”
黃道夫苦笑:“少當家你莫不是開玩笑?我們哪裏能這麼快建起兩道牆?”
“誰說不能?你且看著。”
黃道夫道:“就算建三合土牆,也得十天半月。要是建糯米牆,沒幾年都不行。咱們也沒糯米。”
“我這個比糯米結實!快幹活吧!”
李雲帶來的是一堆堆的黑色粉末,他說這叫水泥,雖然標號比較低,但防投石機完全沒問題。
水泥倒地上,跟石子混合,倒水攪拌。然後眾人挖地基,開好溝渠後,李雲指示就把對方投過來的石頭當建材用。
黃道夫看著牆緩緩起來。
夜裏更是燈火通明,打著火把幹。
李雲對黃道夫道:“叫牆上的打鼓,呐喊,別讓對麵睡好覺。”
曹克明的心情很好。投石機立大功。
今日雖然一步都未前行,但也沒一個人傷亡。況且下午時一段牆被打塌,證明這個思路可行。
明日後日再轟擊兩日,二道門必破。晚上宴飲,帳篷裏熱鬧非凡,不知從哪搞來幾個女子跳舞助興。
甚至曹克明都已想好,打下龍首山後,就在這兒建一個據點,能夠控扼白河,白河在這兒轉入金水河,是個黃金航道。
陳桂個狗東西,就知道浪費。這麼好的地段,卡住河道能多收多少錢?
江瞎子脫掉上衣,與那幾個舞女共跳,眾人哄堂大笑。瞧那江瞎子不斷調戲幾個舞女,眾人高興不已。
正高興,外麵鼓聲大震,夾雜嘈雜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