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說完抬眼悄悄打量雲茵,心頭忐忑不安。
卻見雲茵琢磨了片刻後,將食盒遞給他,“既然王爺不讓我出去,那我就不出去了,這裏麵是我親手做的糕點,煩請你幫我送去璟王府,就說是......裴公子的妹妹送給裴公子的,請璟王府的人代為轉交。”
裴複過目不忘,且並沒有妹妹,今日她才喚了他兄長,想來他定然會記得是她。
等來日再有機會見麵的話......她便可設法提前與他認了義兄妹。
如此,也算慰藉前世沒能應他約定的遺憾。
門房長長鬆了口氣,忙雙手小心接過食盒,“是,小人這就去,姑娘放心!”
......
回到住處,白鷺服藥後還在昏睡,雲茵在她床邊做起了繡活。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二等婢女秋蘭進來掌了燈又退下。
白鷺終於醒轉過來。
見雲茵手法熟練的刺繡,有些驚奇,“姑娘的繡工何時這樣好了?”
“昨日做了個夢,忽然就會了~”雲茵笑著說。
她與白鷺日日在一起,她會什麼不會什麼自然是瞞不過白鷺的。
而這繡活,其實是前世她入了平王府後,為蕭琛做東西時才慢慢練得精細。
白鷺精神好了不少,下床來走到雲茵身邊。
“呀,這繡法竟然還是江南的雲煙繡,姑娘您這是......”
這雲煙繡重在意境,最是難學,想不到姑娘竟然無師自通了?
“都說了是夢裏學會的,厲害吧?”
雲茵一邊繡一邊說。
“可姑娘這做的是......男子用的護膝?”白鷺瞧出端倪。
雲茵動作微頓,“是為了請平王幫忙,所以才下這個功夫嘛。”
也正因為她有求於蕭琛,之前她才沒有強行出府,免得將蕭琛惹惱了,打亂她的計劃。
至於這個護膝......
蕭琛雖然戰功赫赫,但卻也留下了不少舊疾。
這一雙腿曾經在雪地裏凍傷,每每天氣轉變就會隱隱作痛,前世,她問了不少人,才知道可以將藥材放入護膝中來調理。
如今正是夏日雨季時,她送這個給蕭琛再合適不過了。
“那奴婢來做,姑娘您別累壞了眼睛。”
白鷺二話不說就要去接針線。
雲茵躲開她,“每個人針腳不一樣,何況,現在更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姑娘......您不是最不喜歡刺繡麼......”
見她那下意識的動作,而且眼底沒有絲毫不甘願,白鷺心中狐疑漸濃。
再說這......男女私相授受怕是不妥......
即便是為了請平王幫忙,也不至於姑娘親自動手。
“我、這不是順道練一練麼,而且現在是我寄人籬下,若連有求於人交出去的贈禮都是讓他人代勞,未免也太沒誠意了些。”
雲茵解釋著。
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可是......在白鷺的目光下卻有些心虛。
她定了定神,安慰自己說:畢竟前世和蕭琛在一起五年,就算重生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將過往放下的,又怎能當真將他當做剛結交的人對待。
就如同......對裴複一樣。
這麼一想,她終於平和下來,下針也穩當了。
白鷺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給她添了茶水,在一旁幫忙理繡線。
可三日過去,蕭琛都未曾露麵。
雲茵做好了護膝,擔心再等下去時間緊迫,無法完成計劃,隻好去詢問管家蕭琛的行蹤。
“王爺那日去了沈家後就沒再回來,興許......是有什麼事情絆住了。”管家說得和氣。
“這樣啊......”
雲茵心中忽然空了空,“那麻煩周伯派人給王爺傳信,就說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與他商議。”
說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若他不回來,就說這事關乎成敗,十分緊急,再晚就會錯過良機!”
“姑娘放心,我這就派人去傳話。”
管家有些詫異雲茵竟記得自己姓周,而且喊得十分親切,頓時好感倍增。
雲茵又福身道了謝。
隻是,轉過身,她臉上溫和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蕭琛......會回來嗎?
她不記得前世這時候沈嫣然病了多久,隻知道,他一向以沈嫣然為先,即便她病重了想見他,他也不會因為她想,就丟下沈嫣然回來看她。
若不是因為明日就得實施計劃,她再等不得,她也是不會自不量力讓人去催他的。
豈料她剛走到聽風苑門口,就聽見白鷺大喊著說:
“你們住手!我家姑娘要什麼沒有,怎麼可能會偷東西!”
她一驚,衝進門就瞧見白鷺被兩名膀大腰圓的婆子押著跪在地上!
而先前秦嬤嬤派來的秋蘭秋心就立在兩旁,都是埋著頭,不言語。
“白鷺!怎麼回事?”
她忙上前去將白鷺護著,可那兩名婆子卻不肯鬆手,還是緊緊押著白鷺肩頭。
“你們就是這樣當差的?都不知道幫我照看著白鷺?”
雲茵氣急了,問向秋蘭秋心。
秋蘭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解釋。
秋心卻先說:“雲姑娘......實在不是我們不管......是秦嬤嬤帶著人來搜查,我們也不敢違逆呀。”
話音剛落,秦嬤嬤似乎聽見動靜,從屋裏走了出來。
“雲姑娘。”
秦嬤嬤聲音發沉,不似初見時那般和善。
“秦嬤嬤,不知道府上丟了什麼東西,竟鬧出這麼大動靜?”
雲茵沉著問道。
秦嬤嬤是蕭琛的奶嬤嬤,據說蕭琛生母是個罪人,蕭琛一出生,皇帝便將他扔給了秦嬤嬤照顧。
秦嬤嬤一手將蕭琛拉扯大,最在意的就是蕭琛,且也是個講理的人,做事從來有條不紊,但前世她也因為太過忠心,而被人利用過。
“雲姑娘可認得此物?”
秦嬤嬤從袖中伸出手,將掌心一塊玉佩亮了出來。
“這是......”
蕭琛母親唯一的遺物......
雲茵認得,卻不敢答,因為她現在這個身份是絕不可能得知這是什麼東西的。
“此物放在汀蘭苑中數年,從未丟失過,可今日,老身卻在雲姑娘房中找到了,不知,雲姑娘為何要這麼做?”
秦嬤嬤語氣沉緩,一雙添了細紋的眼睛定定看著雲茵,透著蓬勃怒意。
“嬤嬤明察,我從未去過汀蘭苑!”雲茵趕緊解釋。
“秦嬤嬤,她說謊!”
忽然,薛彩拿著一包東西,從屋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