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將過去。
就見薛彩把那包東西重重扔在地上。
包袱散開,裏頭是許多繡線和幾塊被裁剪過的布料。
“繡房的人說你昨日傍晚去拿了一卷繡線,可你屋子裏明明還有這麼多繡線,根本用不著去拿!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繡房和汀蘭苑在一條路上,你從繡房出來,就可以趁人不注意溜進汀蘭苑!”
“這些不是我拿回來的線!我沒有用這些顏色!”
雲茵看到那些繡線當即就知道是被人栽贓。
又對著秦嬤嬤說:“嬤嬤拿著我做的護膝一對比就知道,我根本用不著這些線,何況昨日護膝都已經快做好了,隻差一卷線而已,我怎會拿這麼多用不上的回來!嬤嬤也可以找昨日在汀蘭苑內當值的人,一問便知我沒有去過,何況,繡房的度支也都是有記錄的,我到底拿了多少繡線也一查便知!”
薛彩搶話道:“昨日傍晚忽然降雨,汀蘭苑的人可是忙了一陣子,正因為她們忙碌中似乎瞧見有人趁亂出去,才會發現丟了東西!”
“秦嬤嬤,您可不要相信她,她最會睜眼說瞎話了,就連王爺都被她給哄騙過!誰知道她費盡心機進王府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嬤嬤見雲茵說得真切,本有些遲疑。
可聽見這話眼中當即浮現厲色。
雲茵沒想到事情起因竟然是汀蘭苑的人檢舉,正要辯解,秦嬤嬤已經對著身邊人吩咐:
“還不去繡房查問?”
那婆子忙將地上的繡線撿起來,抱著走開。
雲茵微微鬆了口氣。
可那婆子查問回來後,卻對著秦嬤嬤說:“已經查實過了,雲姑娘的確說了謊,這些繡線都是她之前拿的,且昨日她去繡房時的衣著,恰好與闖入汀蘭苑那人的相似。”
“我沒有!”雲茵大驚。
“雲姑娘,平王府可不是國公府,能任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秦嬤嬤有了證詞,徹底冷了臉。
這幾日,她已經摸清楚了雲茵是什麼來路。
如今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候,王爺一路走到現在可謂曆經艱險,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憑著軍功讓日子好過了點,這雲茵竟然敢哄著王爺去對付宣王!
她是絕不會讓雲茵這狐媚子將王爺拉到風口浪尖上!
“還不將人拿下!”她厲聲下令。
立刻就有婆子大力將雲茵按倒。
“嬤嬤,我是冤枉的,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還不知秦嬤嬤想法的雲茵苦苦哀求著。
這時候天空忽然響起一聲炸雷,驚得秦嬤嬤都抬眼看了看天色。
“嬤嬤,這樣心思不正的人可不能再留在府中!萬一害了王爺可怎麼辦!”
薛彩怕下了雨雲茵便走不掉,忙開口催促。
“嬤嬤!我真的沒有騙人,也沒有偷東西!”
雲茵掙紮著。
緊跟著雨滴就拍了下來。
秦嬤嬤也不再遲疑,“將雲姑娘和她的婢女請出去,我們平王府可招待不起這樣的貴客!”
“嬤嬤!我真的是冤枉的!”
雲茵大喊。
可秦嬤嬤已經轉身進了屋。
薛彩得意洋洋的,對押著雲茵和白鷺的婆子說:“勞煩各位媽媽再仔細搜搜她們身上,可別還藏了什麼東西,平王府裏的物件豈能外流。”
“你們敢!我家姑娘是國公府的嫡女,誰敢動她!”
白鷺剛緩過來些,聽見這話當即大喊,拚命掙紮著要去護雲茵。
可她也被人鉗著雙臂,又受了傷,根本就掙不開。
其中一名婆子見她掙紮竟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婆子用了全力,她當即沒了聲。
“你們!”
雲茵氣急了,“你們這麼做,就不怕王爺動怒嗎?我可是他親自帶回來的人!”
“那又如何!王爺好心收留你這喪家犬罷了,你倒是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還不知好歹,竟然偷東西要暗害王爺!”薛彩說道。
“薛彩!你別急著得意,當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清薛彩眼底的惡意後,雲茵才恍然驚覺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是薛彩攛掇秦嬤嬤做的!
“我得意又怎麼了?反正,馬上要被趕出去的人是你,我說過,我絕不會允許你勾引王爺。”
薛彩說完,雨刷的大了起來。
見雲茵憤憤的盯著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任由婆子搜身,她心情更好了,招呼婢女拿了把傘過來,扔給雲茵。
“看你可憐,賞你了。”
雲茵死死咬著牙。
發誓不管蕭琛信不信她,她來日都要讓薛彩好看!
“薛姑娘,她們身上沒有夾帶。”
婆子們也不樂意在院子裏淋雨,粗魯的三兩下搜完身就稟報。
“嗯,那就把人請出去吧。”
薛彩抄著手,一副睥睨姿態,就跟當真成了主母一樣,心裏別提有多痛快。
倒是她身邊的婢女,等人都走後,有些擔憂的說:“姑娘,奴婢聽聞王爺對那雲茵十分縱容,若他當真動怒......”
“怕什麼,就算王爺真的動怒也有秦嬤嬤頂著,何況,秦嬤嬤也是不會願意讓王爺知道真相的,自然會去遮掩。”
薛彩絲毫不擔心。
王爺已經離府三日了,這會兒,指不定正哄著沈嫣然喝藥呢,哪兒有心思管雲茵?
況且她正是因為知道秦嬤嬤容不得會害了王爺的女人,才會趁這機會設下這樣的計謀。
等王爺照顧好沈嫣然回來,雲茵的小命還在不在都不知道。
......
雲茵和白鷺被婆子架著,從角門扔出了王府。
二人來的時候就沒有包袱,如今也隻穿著單薄的衣裳。
天還沒進五月,初夏的雨水打在身上冰涼。
雲茵凍得嘴唇慘白,見白鷺昏迷過去,隻得奮力將她從地上半抱起來,可卻沒力氣將白鷺帶去其他地方。
隻能扶著她靠坐在角門台階上,想借助角門上的飛簷遮雨。
可雨勢這麼大,那丁點飛簷幾乎沒有作用,何況風還刮個不停。
“白鷺......白鷺......”
不知多久過去,雲茵冷得發僵,頭也開始昏沉。
她又推了推白鷺,希望白鷺能醒來好離開這裏,誰知這一推,卻發現白鷺身上滾燙,正在發熱!
“來人啊!!快開門!救命啊!!!!”
她趕忙拍著門,大聲呼喊著,才發現自己喉嚨也割裂樣的痛。
然而角門緊閉,別說有人將門打開看看了,就連在門內應聲的都沒有......
她拍了一陣不敢再耽擱,幹脆一扭頭衝進雨幕,往璟王府跑。
雨勢很大,雨水打在臉上叫人根本睜不開眼,慌亂間,她好像撞到了人,身子一歪往邊上就倒。
下一瞬有人伸手攬住她的腰。
她有些恍惚的抬眼去望。
就見如瀉雨幕下,他一身黑衣,劍眉擰著,深邃的眸子似乎添了慌亂,雨水順著玉石般冷峻的臉滑落,薄唇緊抿,卻分明氤氳著怒火。
“蕭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