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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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下午，我還是去了一趟麵試的公司。

當我推門進入會議室時，裏麵早已坐了一排西裝革履的麵試官。

其中有一個人的長相讓我忍不住悄悄多看了兩眼。

在幾乎所有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長輩時，他那張二十多歲的臉顯得格外突出。

那人長得很好看，雖然年輕，卻一點也不青澀稚嫩。

他見到我，驀地笑開來，仿佛春日柔和的暖陽：【別緊張，坐吧。】

我猛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除了紀堯，我這輩子還從沒遇到過這麼好看的人。

麵試開始後，我有些緊張，但好在逐漸找到狀態。麵試官們提的每一個問題，我都能對答如流。

正當我以為一切順利時，有一人卻忽然開口：【好的，薑女士，您的基本情況我們已經大致了解了。】

【隻是。】他扶了扶眼鏡，鏡片折射出銳利的光，【您為何不穿正裝？】

我一抖，下意識捂緊了身上那件破舊的襯衫。

【您應聘的工作——譯員，主要麵向國外市場，代表我司國際上的整體形象。】

他的眼神犀利無比：【您是覺得，今天僅僅隻是一場小小的麵試，不值得您穿正裝對待麼？】

【對、對不起。】我低頭，卑微道歉仿佛已經刻進了我的骨髓裏。

【請您見諒，我......實在買不起一套正裝。】

眼前人顯然不信。

也對，都21世紀了，怎麼還會有人連一套衣服的錢都湊不出來呢？

我將頭埋得更低。

紀萱給的襯衫雖然破舊，但它至少是完整的，從頭到尾沒有打過一張補丁。

她應該也沒想到吧。自己隨意丟在地上羞辱我的舊衣服，竟然就已經是我擁有最好的。

我攥緊洗得發白的袖子，鼓起勇氣道：【貴公司願意不在意我的過往，給我今天這個麵試機會，我十分感激。】

【但由於我家中背了外債，這件襯衫，已經是我目前最能拿出手的衣服了。我從沒有不尊重這份工作的意思，相反，我我打心底地尊敬貴公司，】

麵試官點頭：【原來是這樣。】

他低頭，和身旁的人低聲交談幾句後，再度看向我：【好的，薑女士，考慮到你的專業能力十分突出。】

【恭喜你，你被錄用了。】

我難以置信。

【過幾天來上工，今天你就先適應一下吧。】麵試官指指身旁的青年，【這位是翻譯部的.......呃，小淮，他會負責你接下來的工作對接。】

【你好，我叫沈淮！】那青年朝我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

是進門時和我打招呼的那位。

【你好。】我莫名有些靦腆。

沈淮帶著我來到隔壁的房間裏，剛踏進門，便立馬有兩人拿著卷尺朝我走來，說是要幫我測量西服尺寸。

我下意識一縮：【我、我還是不要了吧，我付不起定製的錢。】

沈淮安撫我：【放心吧，薑小姐。定製工作服是免費的，費用由公司承擔。】

兩個小姐姐也和善地對我笑：【小姐長得很漂亮，穿上西服後，一定會非常颯氣的。】

【謝謝。】我低聲道。

這世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身旁幾人卻驀地愣在了原地。

我轉頭，發覺自己的衣袖被拉開。大片潰爛的皮膚猝不及然暴露在了所有人視野之下。

我一驚，條件反射地拍開了她們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兩名小姐反應過來，【我隻是想更準確地量量小姐的尺碼，我們不知道您......】

我默默退後幾步，將衣袖重新拉上，朝她們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的錯。】

是我忘了把傷口藏起來，嚇到你們了。

沈淮怔愣許久，垂頭問我：【......這些傷口，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