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說服

「祖母」我輕聲喊她。

她表情一僵，下一瞬變了臉驚恐看我。

「你是瑤瑤？那齊兒呢？你哥呢，你哥去哪了......」

祖母迫切問我，望著她眼中流露的擔憂和緊張，我心頭一緊，卻在想到前世的遭遇時更加堅定自己的選擇。

前世我被羌國國主磋磨至死的消息傳回大夏時，祖母悲傷過度生了一場大病，更是在見到我遍體淩傷的身體時，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去了。

親人離世，極大的悲哀籠罩在我身上，我撲在祖母身上失聲痛哭，可手臂直接穿過祖母的身體，我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我想央求兄長救救祖母，卻聽到他冷哼，眼中哪有昔日的尊敬，盡是寒意。

「喬喬，我終於為你報仇了。」

我遍體生寒，饒是冬日雪融都不及此刻。

崔齊抬手合上祖母的雙眼，語氣壓抑。

「祖母，你最疼我了不是嗎，可為什麼連我最愛的喬喬都不能接受？」

「現在好了，喬喬死了，你們也死了，我給喬喬報仇了啊哈哈哈......」

崔齊逐漸癲狂。

我跟在他身邊，聽見他如何刺激祖母，聽到他如何促成祖母的死亡，聽到他對我和祖母的滔天恨意時，終究是死了心，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以泄心頭之恨！

祖母拉住我的手：「瑤瑤你從小就懂事，勸勸你哥......」

我搖搖頭，堅定看她：「為何要勸？」

「祖母，兄長不願出征，我替他出征有何不可？」

「可你是女子啊。」

「祖母別忘了，我們崔家是如何發的家。」

祖母拉住我的手一頓，她終於想起來了。

崔家發跡到我這不過第四代，曾祖母是驍勇善戰的女子，跟隨開國皇帝征戰沙場，屢立奇功後被封鎮國將軍，官居一品。

祖母更是繼曾祖母之後又一奇女子，與祖父在戰場上相識相愛。

祖母眼神複雜，卻還是沉默不言。

我歎了口氣，隻得坦言。

「兄長已經不知所蹤，祖母，比起不知道何時會被發現的欺君之罪，眼下的抗旨不尊迫在眉睫啊。」

我句句誠懇，祖母終於鬆口。

「瑤瑤，照顧好自己。」

「活著回來見我！」

祖母緊緊握住我的雙手，不由自主紅了眼。

我自紀事起便跟崔齊一起讀書，一起習武，我的天賦不比崔齊差，父親也時常誇我：

「有你曾祖母的風采。」

可父兄去世後，我不得不和祖母一起擔起將軍府的門庭。

崔齊在外，照舊讀書習武，我卻得學管家，學刺繡，學一切女子要學的東西。

祖母年紀漸大，我得撐起將軍府，好讓兄長心無旁騖，能追求他幼時立下的目標。

可他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憑什麼心安理得享受我和祖母的付出。

這一世我成全他，也成全我自己。

三日後，祖母站在城門口親自為我送行。

我騎在馬背上，依稀想起了幼時騎馬的時光。

「鎮國將軍府的男丁都是為國犧牲，隻希望好人有好報，讓崔小將軍能打敗敵人，安全歸來。」

「是啊，我要每天都給崔小將軍燒香念佛，祈禱他平安無事。」

「將軍，一路平安！」

......

百姓自覺站在兩邊，眼中盛滿對我的希望和擔憂，他們念著將軍府的好，送來雞蛋、幹糧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