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兄長是雙生子,扮上男裝幾乎和他相差無幾。
「兄長,既然你不願意去西北,那你自去追求你想要的愛情吧。」
「西北,我去。」
兄長喜不自勝,眉眼中都帶著笑。
唯獨祖母,八十歲的祖母雙手顫抖,望著眼前這幕說什麼也不同意。
「聖旨上白紙黑字寫的是崔齊,不是崔瑤,若是被人發現莫說軍功,隻怕先因欺君之罪受罰啊!」
祖母悲愴萬分,要我換回女裝,要兄長收拾行囊擇日啟程。
將軍府滿門忠烈,父兄皆戰死沙場,連我娘也因悲傷過度撒手人寰,祖母守著我和兄長,撐著將軍府一年又一年。
她不是沒想過兄長一去可能再也回不來,隻是她不願兄長穩居京城,忘卻父兄拚命也要保護的百姓,她常言:「將軍府受百姓愛戴,便要為百姓做事。」
可兄長不懂,或者說他懂隻是不願意接受。
「我不去!」他梗著脖子和祖母叫囂。
「朝堂又不是隻有我們將軍府,憑什麼他們不去,非得我去,難道要我死在戰場上祖母才滿意嗎?」
祖母被他的話氣到,舉著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敲。
可哪裏比得上身強體壯正值年少的兄長,他不過一握一推,祖母便不受控製地踉蹌後退。
我見狀連忙衝到祖母身後,扶住她的腰,適才鬆了口氣。
「祖母,不是我不願意去,隻是我真放不下喬喬。」
「她柔弱不能自理,深陷花樓已是身不由己,我立誓要娶她為妻,救她脫離苦海,不能言而無信啊。」
「再說了,等我和喬喬成親,到時候多生幾個孩子,也好延續將軍府的香火,不至於人丁稀薄啊。」
明明已經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可再一次經曆還是止不住地失望。
父兄在世時,崔齊無數次在我麵前承諾:「將來我也要同父親兄長一樣,把敵人殺得落花流水,當厲害的大將軍。」
那時他的雙眼亮得仿佛天上星辰,煜煜生輝。
可父兄死後,崔齊變了。
我隻問他:「兄長就不怕父親和大哥責怪嗎?」
他抿唇,沉默不言。
祖母接受不了她寄予厚望的孫子臨陣脫逃,為了兒女情長至家國於不顧,氣得昏倒在地。
我讓人好生照料祖母,尋到兄長的院子去。
打開天窗說亮話。
「兄長對喬喬的感情讓妹妹好生羨慕,妹妹願意成全兄長。」
「祖母昏迷,自然管不了兄長,兄長何不趁機離家避避風頭,等我離開後兄長再回來,到時祖母也無可奈何,隻能接受。」
「我於西北著男裝,兄長在京城著女裝,如此便能瞞天過海。」
看他逐漸亮起的雙眼我便知道,他會同意的。
果然,夜裏兄長帶著一堆銀票逃之夭夭。
下人來報時,握筆的手一頓,墨水在紙上暈開,慢慢浸透。
這一世,終究是不一樣了。
次日祖母醒來,我穿著男裝站在她床頭。
「齊兒,你聽祖母的話,等你得勝歸來再娶妻也不遲啊,到時你想娶誰我都不反對。」
祖母殷切的雙眸落在我身上,說不出地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