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張天鳳已經收了趙文成的錢,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趙文成被江淮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他幾秒,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您、您是不是航遠集團的江總?我在財經新聞上經常看到您!”
江淮輕描淡寫地看了趙文成一眼,“你是?”
趙文成連忙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諂媚地遞給江淮。
“您好您好,我是趙氏餐飲的董事長趙文成,去年和航遠旗下的家私品牌有過合作,沒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見到您......”
方才還在我麵前誌得意滿的人,到了江淮麵前卻隻剩了卑微討好。
江淮隨手接過名片,“以後有機會合作。”
他看都沒看那張名片一眼就放進了口袋,十分明顯的敷衍。
趙文成卻沒有注意到這點,還在為自己和江淮這樣的大人物搭上話而沾沾自喜,甚至舔著臉邀請他共進晚餐。
“江總,我和宋小姐也是剛到,還沒點餐,您和這位女士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聽他邀請,我開口阻止:“趙先生,江總和盛小姐正在約會,我們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我話音落,便對上江淮那雙極淡的眸子。
一如往常的漠然,氣場無形卻強大,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薄唇扯出一抹笑,“不打擾,一起吧。”
他在回答趙文成的話,眼睛卻死死地鎖定我,宛如鎖定獵物的雄獅。
盛巧兒不是很想和我們同桌,挽著江淮的手臂撒嬌:“淮哥哥,我不想和他們一桌,我們去包廂好不好?”
我看了眼兩人挽著的手,很快移開視線。
江淮柔聲安撫盛巧兒:“我有生意要和趙先生談,下次單獨陪你。”
盛巧兒顯然不滿,但還是壓下了小脾氣,跟著江淮坐下。
趙文成聽江淮說有生意要和自己談,樂開了花,以為自己機會來了,巴巴地湊上去。
飯菜上桌,趙文成一直在和江淮說話,江淮神色寡淡,隻偶爾回他幾句。
談話間江淮的總是視線似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無形中的壓迫感讓我味同嚼蠟。
我中途隨便找了個借口去了洗手間,磨蹭了十多分鐘才準備回去。
路過安全通道,一隻手忽地伸出,將我拉進昏暗的樓梯間。
我心下一驚,想要大喊,對方卻已將我壓在牆上,俯身吻下來。
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檀香,我意識到眼前人是江淮,方才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許是因為我剛惹了他不快,今天他的吻格外粗暴。
直到唇內昨天的傷口裂開,血腥味再次蔓延,他才鬆開了我。
他微涼的指腹替我擦去唇角的濕濡,嗓音低低淡淡的,泛著些冷:“宋秘書,準備結婚了?嗯?”
黑暗中,我看不清江淮的表情,卻本能地因他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而戰栗。
我啞聲道:“彩禮是我媽收的,婚是他們私自定的,我不知道這件事。”
他俯身,薄唇附在我耳邊,呼出的氣息炙熱,灼燒著我緊繃的神經,“但你來相親了。”
我啞口無言。
他指腹壓在我的唇上,帶著懲罰意味,用力按了按。
唇齒擠壓摩擦,膈得我生疼。
我聽到他問:“哪天開始背著我找下家的?接過吻了嗎?上床呢?”
他的問題和居高臨下的口吻讓我感到難堪。
我偏過頭,咬著唇不說話。
見我不說話,他逐漸沒了耐心,語氣中透著寒意:“看來我昨晚說的話,宋秘書一句也沒放在心上。”
他抬手像是心不在焉似的摩挲著我的腰線,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我有些慌亂,回他:“我今天是第一次見趙文成,他隻摸了我的手。”
聞言,他低頭親了一下我的唇,似乎很享受我因他感到驚惶卻又無力反抗的樣子。
“現在回答,晚了。”
我雙手抗拒地抵在他胸口,嗓音艱澀:“江淮,樓梯間有監控。”
他卻毫不在意,“不然怎麼讓宋秘書記憶深刻?”
我這才明白他是故意要叫我羞恥難堪,臉色一下就白了。
三年時間,我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早就成了一個隨意把玩的物件。
但我沒想到他竟會羞辱我到這個地步。
我跟著他的這三年,已經卑微到了塵埃裏。
現在就連我最後一點尊嚴,都要被他親手剝下來,踩在地上,踐踏。
我聲音微微顫抖,幾乎快要哭出來,“江淮,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三年了,你折磨了我這麼久,還不夠嗎?”
“怎麼,委屈了?”他掐著我的下巴,聲音一點點冷下來,“當初我為你丟了半條命,你卻轉頭就跟江逾白好上的時候,你覺得我委不委屈?”
他音量壓得極低,溫柔的嗓音裏全是狠意,“宋寧,是你先欠我的。”
......
“淮哥哥,你在哪兒?”
臨門一腳,盛巧兒的聲音在樓梯間外響起。
江淮眉峰微蹙,猶豫片刻,終究是放開了我。
我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看著他輕鬆整理好衣服,又變回了原先衣冠楚楚的貴氣模樣。
他低頭俯視著我,扔下一句“回家等我”,便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盛巧兒埋怨的聲音響起:“淮哥哥,你剛剛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公司那邊的緊急電話,剛溝通結束。”
“下次去哪兒先跟我說一聲。”
“好。”
和盛巧兒說話時,江淮的聲音總是寵溺又無奈。
那個女孩兒被所有人愛著,不論是盛家人還是江淮。
我在地上坐了許久才有力氣站起來。
整理好衣服回到走廊,我向服務生問了監控室的位置,連忙趕過去,想把樓梯間的影像記錄刪除。
然而等我到了監控室,才得知大樓樓梯間的攝像頭已經壞了幾天了,暫時還沒有維修。
我和江淮的事根本沒被任何人看到。
他又一次耍了我。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卻眼睜睜看著我被蒙在鼓裏。
看著比他弱小數倍的東西徒勞地拚命掙紮著,卻不施以援手。
殘忍又惡劣。
從監控室出來,我在一樓遇到了張天鳳。
她似乎找了我很久,見到我後立馬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揚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大概是氣昏了頭,張天鳳現在是裝都不裝了。
“宋寧!你死哪兒去了?趙總人都走了!明天他要是把彩禮錢都要回去,我跟你沒完!”
撒完氣,張天鳳罵罵咧咧地就走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讓我麻木的精神恢複了幾分清醒。
我看著張天鳳離開的背影,所有的委屈彙聚在一起,眼前一點點模糊。
下一瞬,一塊手帕突兀地出現在視線中。
我側頭,透過眼裏朦朧的水霧,盛常川的臉都被扭曲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