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接那塊手帕,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憋回去,語氣生硬:“謝謝,不用了。”
這人無利不起早,不可能是單純的可憐關心我。
察覺出我的防備,盛常川臉上掛上熟悉的假笑。
“宋秘書,不必這麼防著我,我其實為人還是不錯的。”
我冷聲道:“好人可不會叫別人下跪。”
他笑道:“宋秘書未免太記仇。你上次吐了我一身,難道不算扯平了?”
上次江淮警告過我不要靠近他,我本身也不是很喜歡這個笑裏藏刀的人,便打算離開。
“不好意思,盛先生,我家有門禁,先走了。”
我抬腿欲走,他橫過一步攔住我的去路。
“宋秘書,別急著走。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我擰眉,“我和你有什麼生意可談?”
盛常川不疾不徐地道:“江總出多少錢養你?我可以出雙倍。”
我愣了一下,對上他那雙無情也無愛的眸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又替他妹妹掃清障礙來了。
上次威逼我離開江淮不成,這次改利誘了。
在他們這群人眼裏,我不過是個玩物。
誰給的錢多,誰就可以睡。
我扯出一抹笑,道:“好啊,江總每個月給我一千萬,你給我兩千萬,我跟了你如何?”
盛常川看出我故意抬價為難,臉上的笑一點點消失。
“宋秘書,你覺得你值這麼多錢?”
盛世市值上百億,一年淨利潤十幾億。
但盛家子嗣繁多,這些資產分到盛常川這位三少頭上也就不剩多少了。
一年花兩個億包養小情人,他自是不可能舍得。
“但在江總那裏,我就是值這麼多。”我眼神不避不閃地跟他對視,“你若是覺得價高了,可以親自去問江總,我在他那兒是不是這個價。”
盛常川自然不可能親自去問江淮。
說到底,我現在是江淮的人,就算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依江淮的性子,也不可能容他染指。
盛常川冷著臉笑,“這麼說來,我倒是養不起宋秘書了。”
我禮貌疏離地回他:“盛先生既然知道,以後還請不要再說這種話,傳到江總耳朵裏,倒黴的可不止我一個。”
說完,我不再同他虛與委蛇,直接離開了。
回到淺港,王媽迎了上來。
“宋小姐,要吃晚餐嗎?”
“不用,我在外麵吃過了。”
我在客廳看了一圈,沒看到江淮的身影。
王媽意識到我在找什麼,道:“先生今晚還沒回來。”
聞言,我稍稍鬆了口氣。
今晚江淮的怒氣明顯沒發完,這會兒要是在家,我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
我上樓洗漱睡覺,淩晨兩點,窗外的花園被汽車遠光燈照亮。
我睡眠淺,很快就醒了過來。
過了沒多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身形高大的身影走到床邊,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對方已經欺身壓下。
江淮身上有淡淡的酒氣,夾雜著些許香水味。
那是盛巧兒常用的香水。
上次盛家老爺子壽宴和今晚遇見,盛巧兒用的都是這款香水。
一瓶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
我推了推他,道:“江總,我扶您去洗澡。”
他沒回應我,低頭吻下來,伸手去扯我的衣裳。
我想起什麼,提醒道:“江總,您還沒做安全措施。”
他似乎有些醉了,一下下地吻著我的側臉,“懷上了就生下來,我負責。”
他的嗓音溫柔繾綣,仿佛我是他最親愛的人,說出的話也像是情侶間最甜蜜的承諾。
我卻被他這話刺得一堵。
生下來?
生下來做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嗎?
他都要訂婚了,怎麼能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我掙紮起來,他卻按住我的手,沒給我半點反抗的機會。
想起這兩天發生的種種,我有些惱了,終是忍不住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哭著罵他:“混蛋!”
他皺眉,“阿寧,疼。”
聽到這個已經三年沒再從他口中出現過的稱呼,我整個愣住。
趁我愣神,他將我的頭按回床上,再次吻住我的唇。
直到天邊泛起微光,江淮才沉沉地睡去。
我拖著沉重的身子起身,簡單地清洗過後便出門去了二十四小時藥店。
等我買了藥回來,江淮已經換好了正裝準備進餐廳。
他昨晚宿醉,眼眶還有些紅,精神卻已經恢複正常,一派優雅矜貴。
看了眼我手中提著的藥袋,他問:“買的什麼?”
我回他:“左炔諾孕酮片。”
他頓了頓,便轉身進了餐廳。
“宋秘書倒是懂事,都不用我 操心。”
我總覺得他語氣帶著極淺的嘲諷,卻沒有深究,上樓換了工作裝,和他一起去了公司。
停好車上樓,剛出電梯,一道甜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淮哥哥,我給你帶了糕點,你......”
話未完,盛巧兒注意到跟在江淮身後的我,臉上的笑頃刻間消失。
我權當沒有注意到她的不快,點頭算是打招呼,便走回自己的工位。
身後盛巧兒不滿地質問江淮:“淮哥哥,你怎麼會跟宋秘書一起來公司?”
“她和昨天那個老男人關係明顯不一般,萬一把你也勾走了怎麼辦......”
電梯口人來來往往,盛巧兒口無遮攔,我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幾天公司裏又會多出一個談資:
秘書室的宋寧,不僅勾引盛大小姐的未婚夫,還疑似和某高齡老總曖昧不清。
兩人在那邊聊了一會兒,江淮走到我這邊,敲了下我的桌子。
“送杯咖啡進來。”
說完便進了辦公室。
盛巧兒站在不遠處瞪著我,我沒理會她,起身走進茶水間。
茶水間裏有兩個員工正在閑聊,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我了解到盛巧兒即將入職航遠,今天是辦入職手續的。
盛巧兒今年大四,明年畢業就會直接嫁給江淮。
盛家安排她到航遠實習,估計就是為了讓兩人培養感情。
兩個員工邊說邊偷偷看我,像是在笑我爬了江淮這麼多年的床,最後還不是要被拋棄。
我抬眼看向他們,視線對上,正偷瞄我的兩人身子明顯一顫,急匆匆走了出去。
我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將研磨好的咖啡粉稱好放進濾杯,端來熱水加入。
泡好咖啡準備給江淮送過去,盛巧兒忽然走進來,一把將我端著的咖啡杯搶了過去。
“淮哥哥的咖啡我會給他送,你離他遠點!”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姑娘,淡聲道:“盛小姐,我隻是在工作。你想讓我離江總遠點,應該直接去找他,而不是在我這裏鬧脾氣。”
她被我幾句話挑起了怒氣,“你什麼身份,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說著,她抬手就想給我一巴掌。
我反應快,捉住她的手,聲音冷到極致:“盛小姐,我對總裁夫人的位子沒有任何想法,更不想和你爭什麼。”
“我會留在航遠,不過是形勢所迫。你如果能讓江總放我離開,我求之不得。”
說完,我甩開她的手往外走。
剛抬眼,便和玻璃門外那雙沉鬱的眸子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