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是丟下了車,讓車夫駕著馬送她回來的,為此賠了一大筆錢。
行事如此慌忙,她整個人都快被汗水浸濕了,回來隻匆匆脫了男裝換上了中衣,將發髻放了下來。
她不確定謝玄之什麼時候會趕回來,連女髻都不敢費功夫挽,想起翠香喜歡做點女紅,這玩意兒又極費時間,所以才想到了可以裝作一整天都在家忙刺繡,用來搪塞謝玄之。
“昨日和夫君癡纏太久,身子有些虛,方吃了些補藥,大抵是藥性使然吧。”
喝藥是真的,翠香見她將那麼名貴的藥材送與蘭玉珠,便有些心疼,催她也得補補,蕭令月隻好應了,讓翠香給她燉了些人參回來喝,不然這小丫頭見著自己主子吃的比不過妾室,定是又要鬧了。
謝玄之貼著她的臉頰,細細嗅了嗅,的確有股藥香味。
“是某的錯,讓公主虧了身子。怎不好好養養,某記得此前公主也未做過女紅。”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謝玄之看來,蕭令月根本漏洞百出。
“先前是未做過,可是夫君離開五月,回府便想到了妾,妾委實感動,便想與夫君繡個荷包,若是夫君今後還有要事離京,看到荷包就能想起妾來。”
她說得情真意切,心中卻明白,恐怕謝玄之一個字也不會信。所以她還做了個準備......
蕭令月側過身,將手緩緩抬起,做出一副想要撫摸謝玄之臉頰的樣子。
謝玄之眼力極好,一下子就見到了她手上密密麻麻被針紮出來的血眼子,立馬握住了她的手,
攤開了來,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瞧著。
蕭令月佯裝著縮手,自責道,“是妾手腳太笨了,又第一次做女紅......”
她打的主意是即便謝玄之對她還有所懷疑,見著傷口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能作罷走人。
可謝玄之卻將她膝上的繡繃扔開,抱著她,朝屋內走去。
“莫繡了。翠香,將藥箱拿來。主子的手都被紮成這樣了,做奴婢的怎不知勸著點。”
他厲聲說道,轉頭對著蕭令月又換了副心疼的表情。
“某今後不再離開公主便是。即便要出梁京,也定將公主帶在某身邊。”
蕭令月瞪大了眼,全身心地拒絕著謝玄之這番話。她可不想被謝玄之時時刻刻綁著,那她還怎麼搞事?
“夫君莫開玩笑了,若是真這麼做,豈不要被人笑話不思前程思釵裙。”
翠香已經將藥箱取來,謝玄之埋下頭,親自為蕭令月上著藥,龍骨黃蠟鬆香通通抹了一遍。
明明就是小傷口,放一放就好了的,謝玄之卻還給她纏上了包紮用的紗布,整個手動彈不得了。
處理地差不多了,他才緩緩回了他的話,“公主多慮了,某執宰這幾年卻也沒少被人說過閑話,無意與他們計較罷了。若是真有人膽敢牽連到了公主身上......”
謝玄之抬起頭,輕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
“某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也不知是關切還是警告,蕭令月聽著身上又出了一道冷汗。
他那語氣雖是輕快,眼中的殺氣卻濃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