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昕昕像是被她嚇到一般，委屈的看著她道：“許染姐怎麼了，我隻是關心你，怕你餓著。”

許染拿起筷子把排骨夾出來放在桌布上，淡漠的道：“謝謝沈小姐的好意，你伺候好奶奶和霍久年就好，不必費心來管我。”

沈昕昕還沒等開嗆，奶奶先不高興了。

她冷哼一聲，斥道：“真是狗咬呂洞賓，昕昕好心照顧你倒照顧出錯了，要不是我和久年開恩，你連坐在這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反倒擺起譜來，許染，你越發出息了。”

許染抿了抿唇，木然的聽著奶奶的訓斥，沉默不語。

沈昕昕眼圈發紅，可憐兮兮的看向霍久年。

霍久年對她揮了揮手，讓她坐到身邊來，隨即向許染看去。

冷然的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許染身上，開口道：“道歉。”

許染垂著眸，似沒聽見一般不做反應。

霍久年又一字一句的強調：“許染，我讓你跟昕昕道歉！”

許染驟然抬起頭，眼睛徑直的向霍久年看去，眼中的寒意讓霍久年一怔。

他還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見到這樣的眼神，似是看著陌生人一般讓人不適。

許染對霍久年的話置若罔聞，她慢慢站了起來，對奶奶道：“擾了您的興致，我十分抱歉，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既然他不讓她走，那她就自己想辦法，總可以了吧？

說著，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身後陡然響起喝聲，“反了！”奶奶生氣的摔了手中的筷子，指著許染道：“久年，她這麼沒規矩，是專門趕在我生日的時候來氣我的嗎？”

沈昕昕一見奶奶動了大氣，趕緊走過去，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勸道：“奶奶消消氣，今天是您千秋的日子，可不能因為旁的事不開心。”

說著，又看向許染的背影道：“許染姐也是一時衝動，我沒關係的，您何必跟著生氣呢。”

這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沈昕昕是貴客，就這麼讓她在霍家被個保姆欺負了，還有道理可言嗎？

奶奶怒道：“衝動？我看她是早就對我們霍家不滿了，今天就是來耍威風的！”她轉頭對霍久年道：“久年，你好好看看你的秘書，今天是不想讓我吃好這頓飯了！”

霍久年從那一眼中回神，隨即大步走到許染麵前，冷聲道：“我最後說一次，去道歉！”

許染冷冷的看著他，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裏的冷漠已經包含了千言萬語。

霍久年慢慢低下頭，在她耳邊道：“許染，你別逼我做出不恰當的事，你知道我是做得出的。”

短短的一句警告，瞬間就將許染定死在原地。

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了十五年的人，居然一次次的用她的軟肋來逼她受辱！

許染終於壓製不住心中的悲涼，眼圈逐漸紅了起來。

霍久年微微皺了下眉，隻覺得心臟仿佛被什麼蟄了一下，還沒找出緣由便消失不見了。

許染妥協的點了點頭，豁然轉身向沈昕昕走去，她垂著雙眼看著不知名處，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沈小姐，對不起。”

奶奶不滿的嗬斥，“這就叫道歉了？你家人沒教過你道歉要有誠意嗎？連鞠個躬都不會？！”

許染像是一個離魂的木偶般，對著沈昕昕鞠了一躬道：“沈小姐對不起。”

說罷，再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飛奔著跑了出去。

她一路猛衝著奔跑，像是不辨方向的小鳥，淚水沿著眼眶傾瀉而出。

直到雙腿再也抬不起來，心臟好似要順著喉嚨跳出來一般，才停下了腳步。

許染蹲下抱住自己，抬頭看著暗黑色的天空，對自己道：“我死心了。”

是的，她終於死心了，對那十五年的感情和癡心妄想。

從此以後除了曾經霍家對自己拂照的恩情和護佑弟弟的情分，她將不再把心放在他身上。

一個人不知在冷風了站了多久，直到有汽車的鳴笛聲才回了神。

沈星辰從跑車上下來，大步走到許染身邊，關切的問：“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剛靠近她便感覺到自她身體散發出來的涼意。

沈星辰迅速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又見她神色頹然，便問：“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許染搖了搖頭，隻淡淡的看著他道：“你怎麼在這？”

“我來你家找你啊，”沈星辰溫和的目光如一束光一樣打在許染的身上，“上次你說讓我今天來拿衣服，忘了麼？”

許染這才記起來確實有這回事，她抬眸四望，原來不知不覺間竟跑回了霍久年的公寓。

她緩了緩情緒，半晌後平靜的道：“那你跟我來吧。”

說著，便要往公寓走，卻被沈星辰一把攔住。

“等等，”他緊緊的望著她，眼中的心疼幾乎掩飾不住，“你還沒說是誰欺負你了。”

這句話就像是寒風中突如其來的溫暖，差點讓許染再次崩了情緒。

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她隨意的伸手擦了一下，道：“沒誰欺負我，是我想到了過往不開心的事才一時間沒忍住。”她強擠出一個笑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沈星辰不滿的皺起眉，“姐姐跟我還有什麼客氣的，難道你忘了當初是怎麼照顧我的了嗎？”

許染想起曾經那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再看著如今的沈星辰，不由得笑了起來，感歎了一句：“小朋友長大了。”

沈星辰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目光，清了清喉嚨道：“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我已經可以保護你了。他在心裏暗暗道。

“是啊，”許染眼中染上暖意，打趣了一句，“現在是大明星了，我快不認識了。”

沈星辰爽朗的笑了一聲，“再大的明星也是你的弟弟。”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公寓，四分五裂的靈魂好似找回了些暖意。

她刷了指紋進去，被房間裏的擺設弄的定在原地。

這個她待了這麼久的房子第一次讓她有了陌生的感覺，要不是輸入了指紋，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