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了，舅舅，我昏迷的這兩天，那產婦家有沒有人來找過我啊？”

方芷正喝著粥，忽然想起來，那名叫麗娘的產婦，自己還沒給她拆線呢！

距離她生產已經有兩天了，估摸著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拆線了。

“這事我倒是不太清楚，可能要問下你舅母。”

方濟民昨天才從大牢裏被放出來，等他回到家，天都已經黑了。

他當初在大牢裏，還真以為自己死定了。

壓根就沒想到，阿芷能把“死”了的人給救活。

關於阿芷救人的事，他也隻是聽妻子說起。

妻子說得那是神乎其神，天花亂墜。

一會兒說阿芷用釵子一紮那產婦，那產婦就從棺材裏坐起來。

一會兒又說阿芷在產婦身子下一用力，原本難產的孩子就輕鬆生了下來。

一會兒又說孩子本來是死胎，阿芷給吹了幾口氣就又有呼吸了。

聽她那說法，阿芷使的不是醫術，倒像是仙術！

他除了知道阿芷把人給救了，而且順利給產婦接生了，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其中的一些細節，還是剛剛才從阿芷那裏聽說。

本來還想多聽些，無奈阿妹不愛聽他們聊這些，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刻阿芷問起來那產婦的事，方濟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阿芷，那產婦既然已經平安生產，估計也沒什麼問題了，要是有什麼事，肯定早就上門來尋了，你不用太過擔心。”

方濟民知道阿芷心善，以為她是在擔心那產婦的身體。

“我給她接的生，她肯定沒問題！”

方芷信心十足地應了一句。

不過，很快又話頭一轉。

“隻不過，我給她縫了線，這兩天過去了，也是時候拆下來了。”

“縫線？什麼意思？你還要給她後續治療？”

方濟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

“算不上什麼後續治療，她肚子裏的孩子太大了，她的產道又太狹小了，為了讓她順利生產，我給她劃了一刀。”

方芷用手比劃了一下，神色淡然地向方濟民解釋道。

“劃了一刀？在......她的身子下？”

方濟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方芷，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嗯，是啊！先劃一刀，把孩子取出來，再用針線縫起來。”

方芷眨巴眨巴眼睛，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針線縫？那可是......人呐～～”

方濟民愕然到幾乎失語。

“阿芷......你如何敢用這樣的法子接生？”

方濟民從五歲開始跟著父親學醫，如今已經從醫幾十載，救人治病多使用湯藥、針灸等治療手段。

動刀縫線的方法，他聞所未聞。

直到此時，方濟民才理解，妹妹方芝蘭為何會那麼生氣。

不光是因為擔心阿芷的名聲，更多的是對阿芷這匪夷所思的接生法子的擔憂。

那產婦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她的家人恐怕不會饒過阿芷。

“這有什麼不敢用的，隻要膽大心細就成了。”

方芷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做個側切縫個傷口，再簡單不過了，隻要注意防感染就可以了。

“你也太大膽了......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方濟民忍不住感歎方芷的勇氣。

“當然不是，我以前在古籍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

方芷沒法向他解釋，這是最簡單的西醫治療，隻好找了個借口。

“古籍？我怎麼沒看過？”

方濟民心頭的疑惑更盛了。

他的醫術雖然平平，但是市麵上的醫學書籍卻幾乎都看了個遍，從未見過這樣的動刀子的醫治方法。

“唔～～當年有個遊醫路過咱家醫館，我瞧見他手裏拿著本沒見過的醫書，便向他要來看了看，就是從那本醫書上學來的。”

方芷繼續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著謊。

好在方濟民並不懷疑。

大曆朝人才濟濟，在醫學方麵也是人才輩出。

一些隱姓埋名的醫學高人留下筆墨給後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阿芷能夠看到不外傳的醫書古籍，也算是她的緣分。

“阿芷啊！你能不能給我講講看，除了這個動刀子的法子，那本醫書上還講了些什麼啊？”

方濟民對方芷口中的醫書非常有興趣。

迎著方濟民期待的眼神，方芷有些犯難了。

這醫書純屬她瞎扯的，這下可怎麼向舅舅解釋呢？

好在方芷腦子轉的快，眨眼間，她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人。

此人正是被華夏尊稱為“外科鼻祖”的華佗老先生。

他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開刀治療的大夫了。

想到這裏，方芷清了清嗓子，開始半真半假地編造起來。

“我看的那本醫書，是一位名為華佗的神醫寫的，他記錄下了自己研製的治病救人的新方法，以及不少的案例......”

方芷對方濟民講起了華佗的故事，從麻沸散講到了刮骨療毒，方濟民聽得如癡如醉。

一會兒為麻沸散感到神奇，一會兒又為華佗的經曆感到惋惜。

聽到最後，方濟民忍不住一聲長歎。

“要是華老先生的醫書能流傳開來就好了！”

看著方濟民感慨萬分的模樣，方芷鬆了一口氣，看來舅舅是完全信了自己的話了。

“舅舅，等會兒你得領我去一趟那產婦家裏，我給她把線給拆了。”

方芷可沒忘記自己的正事。

“這......不太好吧......要是被你娘給知曉了......”

麵對方芷的請求，方濟民有些犯難了。

阿妹才三令五申不準阿芷行醫救人，這就要頂風作案了？

“舅舅！我就是去拆個線而已，最多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再說我娘不是去休息了嘛！咱們快去快回，保準她不知道。”

方芷拉著方濟民的袖子輕輕搖晃著。

方濟民最受不了方芷撒嬌這一套了，像是被灌了迷魂湯般，稀裏糊塗就答應了。

“好好好，你快把粥喝了，我這就領你去。”

“舅舅最好啦！”

方芷開心地歡呼道。

“噓～～小聲點兒，可別把你娘給吵醒了！”

方濟民趕忙在唇邊豎起食指。

方芷飛快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舅舅，你先出去，我換好衣服就來。”

方芷壓低著聲音說道。

“好，我去醫館大廳等你！”

方濟民點頭應下，很快離開了方芷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