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二兒子因著家裏拿不起聘禮給他娶媳婦就自作主張的入贅程家,讓他們顧家在相鄰的幾個村子裏都抬不起頭。要不老三也不會找個破落戶親家,娶了萬氏這個隻會生丫頭片子的進門。
“成哥兒明年還要考秀才,蓮丫頭明年出嫁也要嫁妝,家裏就這十五畝地,一家子吃飽飯都費勁。你要是不去商隊了就去鎮上打打零工賺些銀錢,一半交家裏,剩下一半就當給晚丫頭攢點嫁妝。”顧老婆子雖然憋氣但也知道二兒子主意正,不是個聽勸的。
“成,回頭我就到鎮上看看有啥活兒能做。”顧南山答應的痛快,隨後話鋒一轉。“錢家提親我應了,成親日子定在明年五月初六。”
“啥?”顧老婆子一驚,雖說她也同意這門親事,可二兒子不聲不響把事兒都定了這讓她很不高興。
“二叔,晚丫頭怎麼能比我先成親?”顧夏蓮尖叫出聲,扭著田氏的胳膊,“娘,二叔怎麼能這樣?”
顧老漢放下煙袋,在煙霧繚繞中也開了口,“蓮丫頭是家裏頭一個姑娘,讓錢家在明年五月之後再選個日子。”
“爹,晚晚本來姓程。”顧南山麵無表情。這些天他看的清楚,家裏人都在使喚閨女幹活,就連懦弱的三弟妹在活兒做不完的時候都會悄悄給倆侄女支招找他閨女幫忙,沒人把他們真正當成顧家人。
既然如此,那這顧姓不要也罷。
“閉嘴!”顧老漢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顧老婆子則拍著大腿嚎了起來:“作孽啊!老婆子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了,又勞心勞力拉扯他閨女,到頭來卻來戳我的心窩子啊!把一個外姓人捧著當寶,把家裏人的臉往地上踩啊!老婆子我不活了啊!”
顧南山不為所動,依舊淡淡的說:“爹、娘,雖然秀娘臨走之前跟我說給閨女改姓顧,但晚晚她就是程家人。這些年我拿回家裏二十兩銀子,一半是孝敬您二老的,還有一半就是給我閨女攢的嫁妝銀子。”
這番話聽得一旁的顧晚眼睛發酸,她睜大雙眼看著顧南山。難怪這兩天不下地的時候她就總發現這個爹莫名其妙就不見了,原來竟是去找了錢家,看來這個便宜爹真的很疼閨女,把她那天說的話放在心裏。
“狗屁的嫁妝銀子!當年你不顧家裏臉麵跑去入贅結果克死了程家一家子,灰溜溜跑回來讓我養著你閨女,現如今又打算從老娘手裏摳銀子?我呸!我老婆子這輩子算是白生養了你這狼心狗肺的白眼兒狼!你給我滾!帶上這小白眼兒狼一起滾!”顧老婆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隻手攥著領口,另一隻手狠狠的指著顧南山。
“娘!娘!你消消氣、消消氣!”顧東海一個箭步衝上來幫老娘順著後背,然後眼睛一立瞪向顧南山,“二弟!看你把娘氣成啥樣兒!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你閨女這些年在家不愁吃不愁喝的,感情咱家糧食都喂了姓程的?你大侄子眼瞅著就要考秀才,將來要做大官,你現在把銀子都要走,不就是斷你大侄子的前程嗎?”